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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有讓女兒一輩子不成婚的資本。
——只要林如海能活得長些。
她笑道:「等你真想好了,我幫你和你父親說。」
林黛玉的心安定下來,過了一會,笑說:「太太只當我說了傻話,別告訴爹爹了。」
寧安華道:「玉兒,我說的是真心話。」
林黛玉笑道:「太太,我知道。可我不能自己任性,帶累了妹妹。」
寧安華道:「妹妹也可以不嫁人。咱們一家一輩子都在一起不好?」
林黛玉笑問:「妹妹才幾歲?太太這就替她定了。或許她願意成婚呢?」
她道:「我方才是想左了。這家不好,難道沒有別家?」
寧安華問:「他家的人都不好?」
黛玉不是對江明越有興趣嗎?
還是她看錯了?
林黛玉垂眸,看她裙擺上繡的蓮葉:「太太,薇大姑娘對溫公子有意。江二爺……承恩公夫人不是讓人去找他了?我問過舅舅,江二爺的文采分明比溫公子好。」
她仰起臉,笑:「他無心,我又何必有意?承恩公夫人沒取中我,我也不能讓咱家去趕著他家。」
寧安華摸了摸她的額發:「玉兒有志氣。」
她說:「玉兒說得對,天下好男子多得很。你只管放開手挑。誰能被你挑中是他有福。若天下沒人有這個福氣,那就是福氣留在咱們家了,家裡更要高興。」
林黛玉雙眼發亮:「嗯!」
看時辰著實不早了,林黛玉便要回房。
寧安華猶豫再三,問:「玉兒,我有一件事,得先問你的意思。」
林黛玉忙道:「太太請說。」
寧安華便附耳低聲道:「是你柳太太……」
林黛玉一時氣憤,一時傷感,一時又嘆息,聽完便道:「太太只管做!只是爹爹和張主事私下提一句罷了,不礙著什麼的。」
林黛玉走了,天已亥初,林如海終於能回來。
就算明日寅初就要起來上朝,他仍細問今日如何。
知道他不聽完恐怕都睡不好,寧安華沒省力氣,把該說的都說了。
因黛玉還沒下定決心不成婚,她便沒提。
再有江純輝的心思並無實據,也沒說。
林如海思索半日,冷哼:「我正想和你說,這幾個小子的文章都是什麼狗屁,不如安碩多了!江家不願意,我看還是玉兒的福分!」
寧安華:「溫澄和玉兒並列第一,快把這話收回去,不然連玉兒都說上了。」
林如海:「他比玉兒大三歲,還只能和玉兒平手,回去該自愧自悔!」
寧安華笑:「罷了,彆氣了,江家好歹還算實誠,沒故意哄人。咱們再挑。」
林如海憋著一股氣,不言語,寧安華都要睡著了,才聽見他說:「江家老二那首詩倒不像藏拙。」
寧安華清醒了兩分,想說什麼。
可這也只是林如海自己的感覺,做不得准,她便索性睡覺。
江家誰還有心,一定會再來的。
睡得太晚,似乎才閉上眼睛就該起了。
寧安華還記掛著柳月眉的事,等林如海洗了臉,她給梳頭時,便說:「表哥幫我一個忙。」
林如海忙道:「妹妹說。」
寧安華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又道:「我昨日先問過玉兒了,玉兒同意,這件事也不會有損玉兒的名聲。」
反而林家對女婿的要求傳出去,還能表露結親之意的,才值得林家費心思考察。
林如海卻沒應。
寧安華給他插上青玉簪,問:「表哥覺得不妥嗎?」
林如海嘆:「不是不妥,是我……」
他回身看寧安華:「是我也曾有妾,怎好以此去說別人。」
寧安華問:「張裕成是有子有女,見色起意,表哥是嗎?」
林如海忙道:「雖然不是,可——」
寧安華接了這句話:「可有妾就是有妾,不分理由。」
林如海道:「正是。」
寧安華一笑:「表哥這麼想,我很高興。」
她推林如海起來:「但你已經『迷途知返』,『改邪歸正』了。你非要覺得你有過妾就不能說別人,咱們也別要求女婿了。萬一玉兒無子,女婿要以子嗣為藉口納人,你是應是不應?」
她問:「還是表哥覺得,這是張家的私事,你不想管?」
兩人對視。
林如海忽然一笑。
寧安華微惱:「你笑什麼?」
林如海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妹妹變了。」
他直起身,笑道:「有機會我就說。」
直到他去上朝,寧安華也沒問出來他口中的「她變了」,到底是哪裡變了。
她真的變了嗎?
但朝散後,另一件事讓她暫緩了對這件事的思索。
河南再次大旱。
國庫卻無銀兩賑災。
上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各自派人,與忠順親王和儀鸞衛指揮一同南下,調查河南旱情是否屬實。
第84章 釣魚執法
夫君出門半年, 才回來兩個月,又要走了。
盧芳年坐在窗前,隔著玻璃窗子, 看窗外的草木似乎都在烈日下沒了精神。
她心裡酸酸的,還有些後悔。
昨天寧夫人那麼耐心等她問, 她怎麼就沒問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