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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親弟弟成了駙馬,必有宮中門路,外面的人正愁沒藉口給林家、寧家送禮。若林家敢請人上門相聚,這些人敢給松兒送前朝名家真跡、拇指大的紅寶石當生辰禮。
有賜婚旨意,江家林家拐著彎有了親,江明越和溫澄更理直氣壯常住林家。
黛玉也稍和江家姑娘們親密起來了。
小輩們親近些無妨,林、江兩家主事的大人還和從前一樣公事公辦,並無私交。
柳月眉走了半年,在林家之外,寧安華能多說幾真心句話的朋友只剩盧芳年一個。
儀鸞衛新設南鎮撫司和昭獄,作為儀鸞衛指揮使,羅焰回京後一日都沒歇,比林如海前半年還忙。
寧安華比從前多接盧芳年過來,看她的愁意一次比一次重了。
這日過了乞巧節,盧芳年再來,終於忍不住和她吐露了心事。
兩人在屋裡坐了幾乎一整日,連貼身丫鬟都不能在內。
盧芳年近二更才回去。
中午就辦完了差事回家的林如海,不能出門,十一先生在教女兒習武,他也不好去,被迫在書房教了江明越和溫澄一下午加一晚上文章,冷臉把兩人批得面有土色。
終於能在睡前回房,梳洗過後,實在從寧安華臉上看不出什麼,他不禁問:「盧淑人有什麼事問夫人?」
羅指揮權勢愈盛,如日中天,連自己夫人的難事都解決不了?
寧安華真覺得為難了。
……這可怎麼說呢?
第90章 吃醋的好處
寧安華組織了好一會語言, 還是不知道該從哪裡切入回答林如海的疑問。
或者說,今日她和盧芳年說的話里,就沒有幾句是方便告訴他的。
林如海等了又等, 看她的猶疑寫在臉上,便不追問, 只是心中越發迷惑。
這幾年盧淑人常來, 也有幾次留到近二更。但盧淑人也一向知禮重分寸,前幾次留到二更, 都是他外面有事回來得晚, 還從沒有過他早早回來, 盧淑人卻一直不告辭回去的時候。
而且,平日有客來,妹妹至少也會和他說一兩句今日做了什麼, 吃了什麼,今日妹妹卻一字沒提。
他問,讓妹妹這般為難, 盧淑人是和妹妹說了什麼大事?
林如海不禁深思。
貪腐大案風波已定,有功者賞, 有罪者也各被貶官、判刑、流放、抄家、斬首, 各處空出來的官職也俱已委任新人,若盧淑人是想替家中親友求情求官, 已經晚了。
盧淑人真是為此事來,妹妹也不會留人到二更,更不會親自送人出門。
想必,羅指揮也不會願意他的夫人向妹妹求此等事, 轉求到他身上?
還是說,是皇上令羅指揮試探他?
林如海排除了這種可能。
他在安排官職上並無私心, 皇上已經很清楚。
目前朝中大事僅有議立皇儲一事,林家都沒參與進去,羅家更沒必要沾身。
——羅指揮一定明白,他只有對皇上純忠,才能保住現有的一切。
既然不可能與朝政上的事有關,林如海只能往兩家內部想。
他一驚:
難道是盧淑人發現了羅指揮曾對妹妹有過妄想……
寧安華決定放棄回答林如海的問題,拿「不方便說」糊弄過去,一轉頭,卻發現林如海擰著眉心,神色不虞,看過來的眼神擔憂焦慮,渾身散發出醋味,正不知胡思亂想些什麼。
……?
為了避免他的想像飛出天際,寧安華無奈道:「別亂想。是……」
她清清嗓子:「是……他們不太……和諧,不太……匹配。」
簡單總結,羅焰尺寸太大,盧芳年身體嬌小,才成婚時又只有十六歲,所以兩人的房事一直不算和諧,盧芳年不舒服,羅焰也不盡興。
——羅焰不盡興,是盧芳年從他的神色和身體語言上猜的。
寧安華說得隱晦,林如海一怔。
什麼不和諧,什麼不匹配?
但在話問出口之前,他明白了。
這,這……
他有些後悔。
妹妹不說就不說,他非要問什麼?
隨即,他更醋了。
那妹妹豈不是知道了羅焰那廝的、的……
聽到盧芳年結結巴巴說,她和羅焰夫妻生活不和諧的時候,寧安華不尷尬。
教盧芳年性知識,寧安華也不尷尬。
上一世水裡來火里去,她最信任的同伴閱人無數,還總是和她分享體驗,在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時候,大家的話題時不時圍繞著「性」,還有男男女女隨意組合臨時起意,就在旁邊遮不住人的草叢裡放縱○欲,她也從沒尷尬過。
但現在,只是對林如海說了半句盧芳年和羅焰的夫妻生活,寧安華忽然覺得氣氛變得尷尬又微妙起來。
林如海不知道又吃起哪門子醋了,周身酸氣簡直要實質化。
寧安華暫時不想理他。
是他非要問,非要亂想,她說一句半句,他就這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會還在介意羅焰曾經對她有過的,那點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心思……吧?
還是他覺得,她知道了別的男人大不大,行不行,就算她「德行有虧」了?
就算他介意,怎麼這麼大反應?
寧安華躺平閉眼。
明天是朝日,他不睡,她可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