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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沈家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會成為一切禍患的開端。
第21章 暗潮
21、暗潮
「韓定遠。」沈清徽靠在審訊桌的邊沿站立,頭頂的燈光晃在她的鳳眸里,析出其中陰冷的恨意。
聽到少女清冽的嗓音,被拘禁的韓定遠露出驚疑的神情,他猛然起身,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全部被布條阻擋,金屬手/銬哐當作響。
沈清徽睥睨這隻垂死的禿鷲,薄唇輕啟:「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沈家的現任家主——沈清徽。」
她俶然莞爾,眉眼間芳華盡現,照亮這冰冷一室,說出的話卻字字淬毒:「沈家上任家主沈篁,你應該不陌生。」
她死死盯著男人猝然扭曲的表情,心中快意與痛意交織:「她是我的母親,三年前被你們這幫畜生間接害死,她的妻子、我的媽媽夏花間,死於你們當年謀劃的那場爆炸之中。」
沈清徽用食指抵唇,清冷的聲音放緩,似在磨殺人的刀:「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說,對不對?」
死亡的恐懼立時將韓定遠籠罩,他目眥欲裂,脖頸上青筋畢顯,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這幾年他何必東躲西藏,今天還如一條落水狗般任人痛打。
「你想說話?」仿佛聽到他的心聲,沈清徽歪一下頭,笑容純真無害:「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她話語落定的那一刻,如有實質的殺意利落地劈向韓定遠,誓要撕開這層人皮,把這具骯髒的軀體攪碎。
韓定遠掙扎地越厲害,沈清徽目光所視的血色越濃郁,驀然,她動了步子,頎長的影子鋪在身後,那是忘川河畔尚未安息的亡魂逃至人間,與她攜裹日夜難忘的憎恨與怨懟向韓定遠走來。
審訊室外,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沈清徽清雅姝麗的容貌落在韓定遠眼中,卻如索命的惡鬼一樣可怖,他死死抵靠椅背,被她的氣場壓製得有些窒息。
「我宣判。」勻稱的指骨掐住脖頸下劇烈跳動的血管,清淺的呼吸呵出,沈清徽猝然收緊手中的力道,眼神幽深:「韓定遠,有罪。」
在三家的通力協作下,沈家摸清了整條代孕產業鏈背後的供應渠道與代孕據點,同時,她們發現了一個令人心驚的事實,幕後主謀竟然與京華高官關係匪淺。
果然,會玄山一案發生四個月後,沈篁招待了一批來自京華的「貴客」。
「沈總,久仰大名。」盧司宇衣冠楚楚,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沈篁胸前的起伏處流連,他想這樣的女人真適合被折下高傲的骨,任他隨意蹂/躪。
沈篁心裡罵聲迭起,面上謹慎地與他周旋:「我哪比得上盧總年少有為。」
盧司宇,東魯富商盧汪海明面上唯一的兒子。
盧家的產業主要集中在北方地區,近年來盧汪海有意放權,盡心栽培繼承人,於是把大部分產業都交到盧司宇手中。
代孕產業鏈的早期運行急需大量資金支持,盧司宇擅自挪用公/款,成為幕後最大的投資方,牟取暴利後又迅速填補上虧空,因此無一人察覺這位商界精英,在私底下做著怎樣骯髒的交易。
盧司宇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場面話:「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找沈總合作。」
吃人血的野心家真以為被他青睞便是殊榮了,沈篁臉上滑過一絲厭煩神色,她笑:「盧總抬舉了。」
一旁的韓定遠有些坐不住,他聽不慣商人之間的彎彎繞繞,煩躁地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陳年的積灰味綻放在他的唇齒,他馬上全部吐出來,勃然大怒:「這什麼東西?」
盧司宇稍稍變色,他料定沈篁膽子再大也不敢在茶里下毒,只是心裡難免有種事態脫離掌控的鬱氣,一介女流之輩,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上等的烏龍茶。」沈篁端起自己的茶杯,悠閒地嘆一口,客氣地解釋道:「好茶待貴客是粵地的習俗,既然韓總喝不慣,那我叫秘書撤了。」
她沒把話說全,泡給盧司宇和韓定遠的確實是上等的烏龍茶,用的卻是和砂石一起被篩出的烏龍茶的茶渣和茶碎,泡出來的味道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直接的撂臉色怎麼比得上突然的下馬威來得威懾,不讓他們長點記性,這幫不速之客真當沈家人好欺負。
韓定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他舉杯要摔:「這算什麼好茶?」
盧司宇箍住他的手臂厲聲呵斥:「放下!」
韓定遠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茶杯放下,他用眼神狠狠剜沈篁,伸手扯開用來裝腔作勢的西裝領帶。
他是京華高官之後,韓家長孫,他的父親為人正直清廉,爺爺與家中長輩對他極度溺愛。他在大學時期結交了盧司宇,享受過紙醉金迷的生活後便不再甘於平凡,於是與盧司宇一拍即合,利用父親為他以後順利進入官場提供的人脈,與地方官員多方走動、進行賄賂,讓他們成為一起起罪行的保護/傘。
他們之前一直在北方活動,這兩年來盧司宇不滿足既得利益,想把整個產業鏈延伸到南方,他計劃將容納大量外來務工人員的粵地,變成他們在南方的主要供貨源地。
會玄山代孕村是他們在粵地的據點之一,前段時間被迫放棄的那批「貨」,讓他們遭受不小的損失,後續麻煩更是接踵而來。
先是盧司宇名下的幾家公司被人舉報偷稅漏稅,稅務/局派了不少人來查/帳,他們走黑/帳的幾條主渠道暫時中斷,資金鍊的供應也受到不小的衝擊。安置在各地的「貨物」讓不明組織帶走了好幾批,幾個經常給他們提供幫助的地方大人物,突然迎來秘密的政/治審/查,一時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