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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雲說:「我知道。」
以前她從許星離那裡得不到絲毫反饋時,有時候會氣餒地想身邊的人是不是已經不是許星離,幸好有安安在,如今能得到反饋,她卻做了這種噩夢。
「那就睡覺吧,別想那麼多,我一直會在你身邊的,只要你叫我,我就會應你。」許星離不停地用手輕撫江暮雲的背,試圖讓她從噩夢中緩過來,以至於聲音也是輕聲細語的。
江暮云:「星離。」
許星離:「嗯,我在的。」
「幾點了?我睡不著。」
「才三點,那我給你講故事?」
江暮雲卻輕輕搖了搖頭,指尖搭在許星離腰間,說:「我想再聽聽你的聲音,可以麼?」
第30章 標題2
「還害怕嗎?」許星離聲音聽起來有些喑啞, 身上還瀰漫著洗澡後的清爽氣息, 臥室里的燈一直開著,床單也布滿褶皺, 處處在控訴著兩人剛剛在床上做過的事。
江暮雲白淨的臉上透著絲絲紅潤, 腦海里的恐慌害怕已經被許星離的細膩肌膚與動情聲音所取代, 她搖頭小聲說:「抱歉,讓你熬夜了。」
許星離耳根一熱:「沒有。」
那她豈不是讓江暮雲加班了?
兩人重新鑽進被窩裡,許星離洗過澡之後,已經沒了睡意,手指把玩著江暮雲的頭髮。
「我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那個夢了,以前我交過一個朋友。」江暮雲冷不丁提起往事, 許星離手上動作頓了頓,問:「是紀疏桐之前的朋友嗎?」
「嗯,我現在就只有阿桐一個朋友。」江暮雲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抖著, 似乎在回憶,她聲音聽起來很低沉:「我現在還記得她的名字, 她叫李驊, 木子李, 馬華驊。」
許星離眉心一動, 江暮雲不特地說是馬華驊,她還以為是課本上常見的那個李華,一個普通到唯一的記憶點就是常常出現在課本上的名字。
「她是我眼睛看不見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我們的相識很簡單,她見我看不見路,就主動過來幫助我,與我交談,對我的遭遇很惋惜,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朋友。」
許星離聽著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只是一時又說不出來。
「那時我眼睛失明不久,還不太習慣,她會好心地送我到家,然後馬上離開,而我當然很感激,漸漸地卻發現家裡的值錢東西找不到了。」
許星離眉頭緊蹙。
「我一開始以為是我記錯位置了,因為就算是不小心掉在哪個角落裡,我也不可能知道,畢竟盲人的世界裡摸得著才算看得見,而我能摸得著的永遠只有身邊的東西。」
許星離捉住她的手。
「後來她又一次提議送我回家時,我留心去聽她的動靜,這才發現原來她根本沒有立刻離開,她一直在我家裡。」
許星離如同在聽恐怖小說,後背發涼,她聽到自己聲音像從另一人身上發出來的。
「那你沒事吧?」
「沒事,星離,我很幸運。」
「後來報警了嗎?」
「報了,但警察說她用的是假名字,而且全程帶著口罩和墨鏡,生怕別人認出來,追蹤起來有一定困難。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交的朋友和我聊天時一直都戴著面具。」
許星離聽得很氣憤。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只要願意,任何人都可能欺騙江暮雲,他們都在欺她看不見!
該死!
江暮雲感受到許星離的情緒激動和怒氣,她說:「我說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生氣,那都過去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因為這件事我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敢接受別人好意,不過這也是我眼睛看不見之後遇到的唯一一次惡意,之後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許星離卻想到夢裡江暮雲被一群小孩故意用雪團欺負的畫面,那時江暮雲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原來在江暮雲看來,那些都不算惡意嗎?
那什麼才算惡意?
她問:「我也是好心人?」
江暮云:「你是我老婆。」
許星離臉上一熱,她說:「你放心,現在不會出現這些事的,我們家的門是鎖著的,窗外也安裝有防盜窗,不會有人進來的,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還有安安。」
她聲音一軟:「而我和安安都是你的眼睛,你不用擔心。」
她這麼說著才發現之前去檢查門窗的行為都是多餘的,以前是因為江暮雲看不見,但是現在家裡很安全,再沒有比家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她為什麼要去檢查?
好像是心底的恐慌和不安。
那她為什麼會恐慌和不安?
到底為什麼?許星離想不出來,只能解釋為原身有毛病。
江暮雲垂著眼,許星離的病就是從不停地檢查門窗開始的,嚴重時一個晚上不停醒來檢查,甚至無法入睡,只能靠藥物入眠,而失眠又會讓她更加焦慮,焦慮繼而導致失眠,如此惡性循環。
她重複道:「家裡很安全?」
許星離回她:「對,很安全,而且就算有事也還有我,我會保護你們的,你別怕。」
江暮雲湊過來抱住許星離,許星離摟著她,今天兩人已經接近過無數次,但每次親密接觸都會讓許星離戰慄。
「星離,我愛你。」江暮雲突然在許星離耳邊輕聲道,她表白得突然,許星離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然而江暮雲聲音還在繼續,「現在的你,所以你一定要一直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