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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十分開心,看向許星離。
許星離卻在出神,她完全沒想過許晨本來是學藝術的,許晨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氣勢很強,即使後面許晨親自把這印象打破了。
她問:「那怎麼不學了?」
許晨一怔,沒想到許星離還會關心自己,她姐從小就比較冷情,說難聽點,就是沒什麼人情味,和她嫂子在一起之後才變得會說會笑,她說:「突然沒興趣了。」
因為她姐生病了,她爸媽的希望徹底破滅,就趕鴨子上架一樣,逼著她進公司,以前滿腦子都是藝術,現在已經鑽進錢眼裡了。
許晨自嘲地笑了笑。
她陪著安安說一些趣事。
安安今天十分開心,喜歡的姨姨和小姑姑都來家裡,她滿臉好奇道:「小姑姑,你是當什麼的?周琳琳說她媽媽也是老闆。」
許晨說:「目前還只是經理。」
安安歪著頭,問:「經理是做什麼的?我以後也要當經理。」
紀疏桐在旁邊不樂意:「安安,你不是說要跟著我當醫生嗎?」
安安臉紅:「可我都想當。」
這話引得大家發笑,許晨耐心給她解釋,安安懵懵懂懂地聽著。
過了一會,許晨說:「姐,我可不可以和嫂子單獨聊聊?」
許星離:「是和爸媽相關的嗎?」
許晨說:「對,我想道個歉。」
許星離:「嗯,你們聊吧。」
雖然她不知道這事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但是許晨的態度和紀疏桐對比起來,實在是好多了。
*
許晨一進屋就垂著頭:「嫂子,對不起,我這幾天工作有些忙,抽不出空來親自給你道歉。」
她之前答應好先不告訴爸媽的,然而她爸媽還是知道了。
江暮雲搖頭,語氣輕緩:「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們遲早會知道,阿晨,你不用自責。」
許晨也沒想到楚輕會說漏嘴,想到楚輕和她姐的關係,她沒有提楚輕,說:「我爸覺得既然我姐已經變好一些,說明吃藥有作用,想讓她再去醫院檢查檢查,想試試能不能完全恢復正常。」
江暮雲面色沉下來:「那些藥是有作用,但她失憶了。」
許星離生病後就一直在吃藥,那些藥主要是為了穩定情緒,緩解焦慮,以及幫助改善睡眠的,起初有作用,慢慢的就沒用了。
是藥三分毒,為了避免對身體造成傷害,之後沒有再吃,她也不知道許星離從哪裡弄了那麼多治療精神病類的藥物,並且大量服用,最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江暮雲沉聲道:「如果這次去醫院檢查的結果還是壞的,他們是不是又要把星離關進去?」
許晨底氣不足:「我不知道。」
江暮雲說:「我只是想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當初發病之後,星離一直是積極治療的,她那時情緒很穩定,連醫生都說日常生活沒問題,只要不刺激她,是你爸媽非要把她關進去,非要給她根治……」
江暮雲聲音微微顫抖:「我當時信了,但最後你們還來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許星離,阿晨,我眼睛瞎看不見,你們卻看得見。」
許晨臉色蒼白:「嫂子。」
江暮雲聲音緩下來:「抱歉,我不是怪你,我是不想再讓她去那種地方,不管她是好是壞,我都不想再讓她離開我們了。」
許星離看向臥室方向,也不知道許晨要和江暮雲聊什麼,今天紀疏桐和許晨似乎都有事,她看著紀疏桐,剛要開口問問,紀疏桐瞪了她一眼:「別看我,我才剛剛分手,現在傷心難過得很。」
許星離:「……」
安安湊上去:「姨姨,別傷心。」
紀疏桐高興:「安安真是個貼心小棉襖,來,再給姨姨親親。」
江暮雲和許晨出來時,江暮雲面容有些憔悴,而許晨像個剛剛被老師訓過的小學生,乖順極了。
她一出來:「姐,我先走了。」
許星離:「不吃了飯再走?」
許晨說:「我公司還有事。」
紀疏桐見狀:「那我也走了。」
江暮云:「阿桐,你也要走?」
紀疏桐:「我今天調班,下午還要去值班,改天再來看你們。」
兩人不是一路來,卻一起離開,紀疏桐瞧了瞧悶不吭聲的許晨,果然是親姐妹,脾氣都差不多。
她說:「怎麼了?剛剛在屋裡被你嫂子罵了?垂頭喪氣的。」
許晨悶悶道:「沒有,紀醫生,我姐會好的,對嗎?」
紀疏桐正經起來:「你這可問住我了,眾所周知,大腦是人體最神秘複雜的器官,目前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都是只能達到社會層面的治癒,至於徹底治癒幾乎沒可能,而且你姐情況挺複雜的,說實話,我個人並不看好。」
許晨說:「可我姐現在……」
「你別看她現在正常,但她的正常是建立在不正常上的。」
許晨:「我姐一直這樣就好了。」
紀疏桐:「如果能一直這樣,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治癒了。」
紀疏桐和許晨離開後,家裡從剛剛的熱鬧到一下子冷清下來,安安還有些不適應,趴在江暮雲腿上睡著了,許星離卻很喜歡這種安安靜靜的氛圍,只有她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飯聊天睡覺。
「嘣!」許星離從睡夢中驚醒,她剛剛好像聽到有東西摔碎在地上的聲音,許星離起床來到客廳,開燈後,看到地上的玻璃渣和水漬,而江暮雲正在找打掃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