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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離冒冒失失地離開後,鍾顏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獨自坐了一會,咖啡館又過來一人,來人坐在許星離剛剛坐過的位置,手指撫摸情人般,摩挲著著許星離用過的咖啡杯。
鍾顏對此見怪不怪,說:「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她是個精神病?」
「你覺得她會信嗎?」楚輕緩緩抬起頭來,咖啡館裡沒多少人,但大多數人都穿著冬裝,只有她和鍾顏穿著職業裝。
「不會,精神病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是精神病呢?不然她當初病得那麼嚴重時,也不會向我求助。」鍾顏嘴上說著最殘忍的話,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
楚輕沒說話。
轉頭望著許星離離開的方向。
鍾顏見狀說:「我覺得她和以前很不一樣,有種不是同一個人的感覺,以前的她比較冷,現在她比較有人情味一些。」
「她失憶了,不但失憶了,而且還以為自己是另一個人,當然不一樣,你說一個人失去記憶之後,她還是她嗎?」楚輕表情玩味,似乎隨口一問。
「在我看來人是由各種過去的記憶組成的,如果記憶失去,那麼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楚輕手指捏著許星離用過的咖啡勺,眼底情緒耐人尋味。
既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那為什麼還要喜歡那個殘廢?
楚輕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鍾顏看了一眼腕錶,出言問:「我之後還聯繫她嗎?」
楚輕回過神:「不用,她不會再來見你了,那個手機她也不會再用了,就算你馬上告訴她她是精神病,她也會認為是以前的她,而不是現在的她。」
鍾顏猶豫:「那……」
楚輕笑了笑,輕飄飄道:「不著急,等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病的時候才是最有趣的,我還想再看看江暮雲戰戰兢兢的樣子。」
鍾顏嘆了一口氣,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你不是愛她嗎?」
「當然,我愛她,等全世界都拋棄她,就會只有我要她。」
鍾顏:「……」
楚輕:「鍾醫生你呢?」
鍾顏:「我這人俗,只愛錢。」
楚輕笑了笑:「誰不愛錢呢。」
鍾顏離開後,楚輕看著外面經過的一家三口,被父母牽著的女孩和安安一樣可愛,楚輕攪弄著咖啡,如果沒有江暮雲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殘廢,她和許星離也會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兒。
楚輕回到公司,被秘書告知許晨正在她辦公室等她,楚輕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來到辦公室,許晨站在窗邊,從身後看去和許星離很像,兩姐妹有著差不多一樣的身高和氣質。
楚輕:「阿晨,你怎麼來了?」
許晨轉過身,說:「楚輕姐,沒經過你的同意就來你辦公室了,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楚輕笑道:「工作的事嗎?」
「不是。」許晨神色嚴肅正經,看起來真有幾分像許星離了,「我今天看到鍾顏和我姐了,在一家咖啡館。」
楚輕眉心微微一皺,臉上卻掛著笑,語氣依舊風輕雲淡的:「就是問這事嗎?那你應該去問阿星或者鍾顏本人吧。」
「可我後來又看到你和鍾顏呆在一起。」許晨冷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鍾顏是你大學同學,當初也是你把她推薦給我姐的。」
楚輕皺眉:「你想說什麼?」
「楚輕姐,我知道你喜歡我姐,我也一直把你當姐姐,甚至在更早以前,我還以為你會是我嫂子。」許晨壓著眉,「可現在我姐結婚了,她好不容易正常一些,你卻讓鍾顏去約我姐見面,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你完全可以去問你姐,鍾顏到底和她說了什麼。」楚輕說著慢慢朝許晨靠近,臉上依舊掛著淺笑,她傾身在許晨耳邊輕輕道:「我是喜歡阿星,可我還喜歡你呢,阿晨,如果你同意,我們隨時可以結婚的。」
楚輕溫熱的呼吸灑在耳邊,許晨卻渾身一抖,臉上煞白,她又想到她爸那天對她說的話:「你是不是也學你姐,看上哪個瘋子或者瞎子還是啞巴了?」
許晨連忙離楚輕遠一些,生氣道:「你不要亂說。」
楚輕抱著胳膊,勾唇笑道:「阿晨,你怎麼這麼可愛?你放心,我把你當妹妹,不會同意叔叔的提議的,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人,像動物交|配一樣,他只希望你嫁給他想要的人。」
「我只希望你離我姐遠一些,她已經結婚了。」許晨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楚輕的辦公室。
楚輕低頭咀嚼著許晨的話,垂眼,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已經離她很遠了,很遠很遠。」
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離得近過,所以才需要她努力靠近。
*
許星離走到看不到那個精神病院的地方,才感覺舒服一些。
老人機還躺在她衣服口袋裡,許星離迫切地想要回家,經過一家花店時,她進去買了一盆梔子花,冬天的梔子花香味淡雅宜人,許星離幾乎能想到江暮雲聞到花香時臉上的表情了。
經過甜品店時,許星離又進去買了個安安喜歡的小蛋糕,這時心底的心虛這才淡了一些。
回到家裡,剛剛打開門,江暮雲就拉著她問:「你沒事吧?」
許星離奇怪道:「當然沒有。」
她看向懷裡潔白的梔子花,而江暮雲似乎完全沒聞到花香,臉上也沒有得知她買了花的驚喜,反而掛著濃濃的擔憂,許星離才注意到江暮雲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