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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雲珩繞過書案去拉他的手,「咱們等凌兒回來再開始學。」
白澤颳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是不是想偷懶?」
「才不是,」雲珩拉著他往外走,「我是擔心那個小笨蛋落下功課就跟不上啦!」
白澤跟著他走到殿外,天庭沒有雨雪冰霜,每一日都是和煦的暖陽。雲珩拉著他跑到石橋上:「師父,不如你叫我背詩吧。」
「背詩?」
「對,背詩,就像……」
白澤問:「就像什麼?」
雲珩說:「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雲珩在人間聽過不少詩詞,沉香以及沉香的同窗都愛吟詩來抒發情感。不過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首《琵琶行》,一到入夜,窗外那條河上的畫舫,總會飄來咿咿呀呀的唱詞,唱的還總是那幾句。
白澤更是訝異,他們不就是昨天去了一趟真君神殿,回來之後,小傢伙嘴裡不是《論語》就是《琵琶行》,司法天神仙務繁忙,閒暇之餘,涉獵竟也如此廣博,竟然還會去看凡人寫的東西。
「這個對你來說有點長,咱們先學個短一些的。」
四書五經連白澤也覺得無趣,那些都是凡人的治國之道,雲珩這個天界小太子,讀不讀的倒是不影響什麼。吟風詠月,席地幕天,白澤神君倒是喜歡的。教雲珩背詩,給他講解其中意境,甚至用法力營造出詩中景致,帶他親身體會其中意境……
幻境中,太陽從江水另一邊緩緩升起,把江岸兩側的野花照得像火一樣熾烈,碧綠的江水綠得勝過藍草。
雲珩問:「藍草是什麼?」
「是一種青綠色的染料。」
雲珩更糊塗了:「那究竟是綠色還是藍色。」
白澤嘆一口氣:「那就要你自己去體會了,你心中感受到的是什麼顏色,就是什麼顏色。」
雲珩激動的拉起白澤的手:「這就是江南嗎?真美呀。」
白澤笑道:「這只是江南一處景色而已。」
雲珩追問:「那江南還有什麼景色?」
白澤手中聚起靈力,輕輕一揮,眼前的日出和江水瞬間變成了青瓦白牆,小橋流水,還有淅淅瀝瀝的雨絲。
「哇,真美呀!」雲珩伸出手,想要接住雨滴,手上卻什麼也沒有。
白澤看著他:「傻孩子,這是幻境,又不是真的江南。」
雲珩卻說:「那什麼時候咱們去真的江南瞧瞧吧。」
白澤一愣,收了靈力,眼前的江南精緻瞬間消散,他們又回到了花園中。
他湊到雲珩耳邊小聲道:「偷偷跑到凡間玩耍,可是會挨罰的哦。」
被他這麼一嚇唬,雲珩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那就……那就以後再去吧。」
這時候,遠處走過來一行人,雲珩看到一抹明黃就興奮的喊了起來:「父皇,是我父皇來啦!」
說著,他就邁開小短腿,朝著玉帝的方向跑了過去。
玉帝下了朝會就過來檢查兒子的功課,沒想到小傢伙今日如此熱情,大老遠飛奔過來,撲進他的懷裡。
玉帝把兒子抱起來,明明很高興,卻還要故意板著臉問他:「不是在臨華殿讀書嗎?怎麼跑到花園裡來了?」
雲珩靠在父皇肩頭:「今天在花園裡讀書。」
玉帝抱著他走進亭閣:「在外面讀書?讀了什麼書,說給父皇聽聽。」
「今天師父叫我背詩,」小傢伙挺起胸膛,準備大大方方給父皇朗誦一首,「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不錯不錯!」玉帝聽得十分高興。他專程將白澤請上天庭給雲珩做師父,就是因為這小傢伙成天調皮搗蛋,想要約束他一些。讓他讀一讀凡人的詩書,打法一下時間。
沒想到,小傢伙聰明伶俐,記性還特別好,讓他背個什麼,一遍就能記住。
雲珩又說:「我再給父皇背一首: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背完了,他還邀功似的問玉帝:「父皇,我背得好不好?」
玉帝看到兒子的模樣開懷大笑:「好!特別好!」
雲珩說:「那父皇怎麼不表揚我呢?」
玉帝將他放在自己腿上:「父皇這就表揚你,朕的珩兒天資聰穎,不管學什麼,一學就會。」
雲珩歡喜的撲到玉帝懷裡:「那父皇要獎勵珩兒。」
小傢伙難得在他懷裡撒嬌,把玉帝哄得樂在其中,摸摸他的腦袋:「珩兒要什麼獎勵?」
雲珩靈動的大眼睛轉了轉:「我沒想到,想到了再告訴父皇。」
「好好好,等你想到了再告訴父皇。」
雲珩一見到玉帝,就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活像是父子倆分別了好久未見似的。
小傢伙伸出手,捧著玉帝的臉,歪著頭左看看右看看。
玉帝被親兒子揉搓,一點脾氣也沒有:「珩兒在看什麼呢?」
雲珩沖他嘻嘻的笑:「父皇長得真好看。」
「!!!」
玉帝以為自己聽錯了,億萬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他長得好看,這個人竟然是他的兒子。
一旁的白澤心想,幸好是他兒子,換了別的什麼神仙,估計這會兒已經拖出去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