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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珩一手一個,牽著兩位公主的手晃了晃:「我出門這麼久,要不是他提起,我都想不起我師父來。」
九重天上,五明宮內,白澤神君正在和故友下棋,正是到了最膠著最關鍵的時刻,他忽然聲勢浩大的打了個噴嚏,滿盤棋子都跟著震了震。
白澤神君趕緊捂住嘴,開始甩鍋:「準是我那徒兒,小太子太粘人,片刻不見,肯定是想我了。」
雲珩回到涼亭,小傢伙跑出一身汗,皇后一邊拿手絹替他擦汗,一邊命人端上荔枝蜜,又把他喜歡的點心推到他的跟前。
回去的時候,太監將剛才遇到國師的事情跟皇后說了說。皇后一聽,臉色就不好。
皇帝篤信修仙術,對這位國師的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信不疑。甚至做出過,因為國師算出朝中一位大臣的生辰八字與皇帝犯沖,將人貶謫的荒唐事。
而那為大臣只是一心規勸皇帝,將精力放在國事上,僅此而已。
皇后拉過雲珩,認真的叮囑道:「以後看到國師,離他越遠越好。」
雲珩揚起下巴:「我才不怕他!」
皇后摸摸他的頭:「你太小了。」
雲珩握了握拳頭:「別怕,我很厲害的,我能保護你。」
皇后第一次聽到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即便出自一個三四歲的娃娃口中,也叫她感動不已。
她一把摟過雲珩,下巴在他頭頂上蹭蹭:「我也會保護你。」
當天晚上,皇帝又來了皇后寢宮。雲珩一見到他,就寸步不離的守在皇后身旁,生怕他對皇后做什麼。
於是,當天晚上又是三個人擠在一張床榻上,皇后睡在最裡面,雲珩睡在中間,皇帝在外面,半夜遭受小傢伙一頓拳打腳踢。
第二日一早起來,皇后催促皇帝去早朝。皇帝卻擺了擺手,說是這次丹藥煉製到了最緊要關頭,不能有任何閃失,他必須親自去煉丹房守著,誠心修行。
雲珩聽到煉丹房,忽然就想到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和八卦爐,於是也來了興趣:「我也想去看看。」
皇后昨天才跟他說過,要他離那個國師越遠越好。看來這小傢伙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吹過去了,這還要親自送上門去。
皇帝聽到他要去,還挺高興。光是憑著對煉丹之術感興趣這一點,皇帝就相信了他是自己的兒子。國師還說這孩子是神仙轉世,說不定百年之後,他們父子倆還能在天界重聚。
「昨日你在御花園冒犯國師一事,朕也聽說了。正好,朕親自帶著你去給國師賠禮。」
雲珩糾正道:「我沒有冒犯他,是他冒犯了我,應該他給我道歉。」
「咳……」皇帝輕咳一聲,「你是皇子,往後還會是東宮太子,該學些禮數了。」
雲珩說:「我本來就是太子。」
皇帝糾正他:「朕沒有冊立之前,你還不是太子。」
說著,他倆就走出正殿,鑾輿已經在門口候著,皇帝帶著雲珩一起坐上去。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一處宮殿前。這裡是皇帝專門為了修仙,花費大量人力和財力修建的一座道觀。
雲珩跟著他穿過道觀,來到後面的煉丹房。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從殿內飄散出來,嗆得雲珩直咳嗽:「這個味道真難聞。」
他覺得難聞,皇帝問道這個氣味卻莫名興奮起來:「這可是朕命人從天下各處搜尋來的珍稀材料,就為了煉成這一枚長生不老的丹藥。」
雲珩跟著他走進殿內,引入眼帘的就是中間一個巨大的爐子。雲珩打眼兒一瞧,還別說,長得真有些像太上老君的八卦爐。
四周坐著幾名身穿道袍的道童,每人手裡拿著一把芭蕉扇,往爐子煽風。那國師就站在丹爐前,手執拂塵,緊閉雙眼,嘰嘰咕咕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皇帝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國師,影響到他的長生不老丹藥。
雲珩卻不管這些,小傢伙邁著小短腿直奔丹爐而去,從爐子上開出的空洞往裡張望,忽然問道:「這是什麼火呀,我都沒見過。」
皇帝豎起手指,剛做了個「噓」的手勢,下一刻,雲珩的動作卻嚇得他瞪大了雙眼,驚呼一聲:「皇兒!」
皇帝都如此震驚,更何況他周圍的太監,以及那些扇火的童子。
「殿下!」
「小心!」
國師聽到此起彼伏的驚呼,睜開眼來,就看到一個還沒有爐子一半高的小孩兒,正扒在煉丹爐上,一邊從氣孔往裡張望,一邊把手伸進了爐子。
那爐子中的火已經燃燒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都有道童,不停地往裡加入木柴和火油助燃。爐內溫度能將堅硬的金屬和晶石熔煉成水,更何況一隻孩童的,嬌嫩的小手。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知所措,幾名太監腿都嚇軟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帝也呆愣在當場,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擔心他那顆用無數珍稀材料煉製而成的,長生不老的丹藥,還是他這個到現在也沒辦法證明是否親生的兒子。
反應最快的還是那個國師,看到雲珩的手伸進爐子,震驚之餘,他心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若不是這個孩子三番兩次叫他難堪,他其實並不討厭這個孩子,也沒想吃他,甚至還想把他帶在身邊。
這孩子昨日在御花園,當著眾人的面,讓他顏面盡失。看到他的手伸入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他本來應該高興才是,甚至可以想像,這麼白白嫩嫩的孩童,經過烈火的炙烤,應是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