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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跟凡人走親戚串門也沒什麼不同。但白澤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又問道:「那你表哥在做什麼?」
雲珩想了想:「表哥在一旁處理仙務。」
白澤尷尬的笑了笑:「二郎真君還真是……日理萬機。」
雲珩問:「什麼叫日理萬機。」
「就是……每日都有許多仙務要處理。」
雲珩點點頭,表示同意:「表哥的書案上堆了好多書卷,叫……」那個名字有點長,小傢伙得想了想,「叫《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詔書天律》。」
於是,話題被成功帶偏。白澤神君毫無所覺,還笑著誇獎徒弟:「珩兒真棒,連《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詔書天律》也知道。」
雲珩說:「是表哥教我念的。」
「那你知道那上面寫的什麼嗎?」
「不知道。」
「那就是咱們的天條。」
白澤把雲珩送到瑤池門口,他不便進去,便看著小傢伙一蹦一跳往裡走。
雲珩忽然想起什麼,低下頭在腰間荷包里掏了半天,回頭跑到白澤身前,朝他招了招手:「師父,你彎下腰來。」
白澤笑道:「做什麼?」
小糰子軟軟的撒嬌:「來嘛來嘛~」
白澤拿這個小徒弟沒有辦法,彎下腰來湊到他的跟前,差點撞上他的額頭:「怎麼了?」
雲珩忽然把手裡的東西往他嘴裡塞:「很甜的哦!」
管他是什麼,遞到嘴邊的美食,白澤張口就咬。登時,清甜的杏肉和果汁滿溢在唇齒之間。
咬了兩口,白澤神君忽然想到他們剛從真君神殿回來,真君神殿除了楊戩,還有楊戩的神獸。立時皺起了眉頭,問雲珩:「這……不會是你從哮天犬嘴裡搶下來的吧。」
雲珩沖他笑了笑,沒說話,扭頭就跑進了瑤池。
「母后,母后!」小傢伙一路跑到正殿,興奮的大喊,「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大殿內,七仙女和織女分別站在兩側,王母正坐在中間的寶座之上處理仙務。
訂婚殿一名小仙女動了凡心,下界的路上被天兵天將發現,又抓了回來,問她如何處理。
這事兒本來也不該她處理,神仙私自下凡該如何論罪那是司法天神的職責。可這是訂婚殿的仙女,訂婚殿本來也是由她執掌。
那仙女此時就跪在地上,害怕得全身顫抖,低著頭一言不發。
雲珩那小糰子人未至聲音先到了,王母抬起頭來,就看到他一蹦一跳的衝進來,嗔怒的看了兒子一眼,豎起手指,比了個靜聲的手勢。
雲珩看到母后興奮得不得了,卻還是乖乖地閉了嘴,還拿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他跑到王母身旁,二話不說就撲進了母后懷裡,小臉緊緊地貼在母后胸口,活像個要奶喝的小寶寶。
王母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出去瘋玩一天,回來就這麼粘人。
但她現在還有正事要處理,沒空逗兒子。只是一手攬著小崽子,目光卻盯著下面跪著的仙女,神色威嚴:「你為何要私自下凡」
那仙女是真的嚇壞了,她心裡明白,私自下凡是什麼罪行,尤其是她這種仙階低微的小仙女,打下凡間輪迴轉世都算清的,說不得要上誅仙台,灰飛煙滅。
私自下凡的神仙,沒有哪個是想要輪迴轉世的。他們並不是像真正的去做凡人,只是想短暫的體會一下凡人的快樂。真是把他們貶下凡去,讓他們受輪迴轉世之苦,生生世世當個普通凡人,他們並不願意。
「請娘娘恕罪,請娘娘恕罪,小仙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母又問了一遍:「你為何要私自下界?」
「小仙每日在訂婚殿當值,幾百年來,見到無數凡人結下姻緣,有的相敬如賓,有的貌合神離,有的勞燕分飛……小仙只是好奇,凡間的情愛究竟是什麼滋味,這才想著偷偷下界,覓得良人感受一二。」
說著,她又伏下身磕頭:「娘娘饒命!」
她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雲珩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王母還未說話,懷裡的小傢伙先開了口:「你把頭抬起來。」
那仙女哆哆嗦嗦抬起頭來,雲珩這才認出,他的確見過,就在訂婚殿,這仙女還問過他,自己的紅繩跟誰綁在一起,是不是二郎真君。
沒想她竟然私自下界,被天兵抓了回來。
這個理由並不新鮮,因此私自下凡的神仙也不在少數。
雖然天規並不限制神仙之間的婚配,但條件也是極為苛刻的,通常也只是那些經歷過封神大戰的正神,跟他們這些仙階低微的仙女仙侍沒什麼關係。
王母嘆一口氣,在她看來,天界這些小仙女,就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就算在天庭做一個端茶遞水的下等仙侍,為太上老君燒火的道童,那也比凡間那些丫鬟奴僕好太多。只要他們潛心修行,遲早有一日也能悟得正道,提升仙階。
王母剛嘆了一口氣,正要訓斥她兩句,還未開口。懷裡的小傢伙又說話了:「什麼是良人?」
「……」
仙女不答話,雲珩又問了一遍:「什麼是良人呀?」
仙女這才說道:「小仙……時常在姻緣鏡中看到,年輕俊雅的公子,滿腹才華,對月吟詩。」
雲珩剛從凡間回來,聽她這麼一說,就想起了自己的表姐,還有中年劉彥昌那個落魄潦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