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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珩舉起雙手歡呼:「走咯,現在就出發!」
「啊這……」
只有沉香一臉懵的站在原地,甚至沒反應過來究竟怎麼回事。
於是,他們很快回到了沉香長大的地方。沉香心裡惴惴的,實在想不出一會兒父母見面會是怎樣一番慶幸。
羅縣雖然只是個縣,街道沒有京城寬闊,房子也沒有京城氣派,但集市還是很熱鬧。
雲珩好奇的四處張望,這裡賣的東西和京城有所不同,他看上了一個用木頭雕刻的小鳥,製作工藝很是精巧,鳥兒的頭可以左右轉動,翅膀也能上下揮動。
小傢伙說想要,沉香便立刻掏錢買下來。雲珩得到了新玩具,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你們這裡雖然沒有京城大,但也很熱鬧。」
「那是當然,我們這裡民風淳樸,人傑地靈。作為父母官,我爹把這裡治理得很不錯。」
他話音剛落,迎面一個醉漢衝過來,雲珩低頭玩玩具沒留意,沒那人撞了一下。
小傢伙嘟著嘴:「討厭,差點把我的玩具撞掉了。」
楊戩問他:「你就知道玩具,沒發現有東西丟了?」
雲珩頭也不抬:「什麼東西?」
楊戩攤開手掌,裡面躺著一枚玉佩。
剛才跑過去的醉漢,其實就是個賊。一眼就看上了雲珩腰間墜著的玉佩。大人他不敢下手,從一個低頭只關注玩具的小孩子身上順走個東西,豈不是輕而易舉?
雲珩墊著腳尖看了一眼,卻不甚在意的說道:「這個我有好多呢。」
沉香接過來,重新給他系在腰間。楊戩揶揄道:「這就是你說的民風淳樸?」
「額……」沉香撓了兩下後腦,也有些納悶兒,「以前不這樣的。」
他們來到知縣衙門,沉香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捕快幾乎全部換掉,他一個也不認識。
他上前表明身份,人家卻說知縣老爺不姓劉,姓楊。
「……」
最後,輾轉遇到個熟人,這才知道。近來發生了一樁震驚朝野的大案,戶部尚書結黨營私被皇帝打入天牢,連同他在朝中盤根錯節的黨羽,也一聽被查。於是,這件事情也波及到了劉彥昌。
劉彥昌只是一個地方知縣,和那位王尚書並不能搭上什麼關係。是因為他的老師,也是他的現任岳父,與王尚書黨派中的另一人過從甚密,有許多書信往來,因此也牽連到了他這個知縣。
好在劉彥昌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只是被罷官,並沒有牽連入獄。只是他的老師卻沒有這麼幸運,一把年紀,被關在牢中嚴刑逼供,最終死在獄中。
他們來到城郊一座小院,劉彥昌一家就暫時住在這裡。
劉彥昌看到沉香回來,聽到他高中進士的消息顯得尤為高興,拍著他的肩膀誇讚他光耀門楣。雖然自己仕途不順,好在兒子爭氣。
楊嬋還站在院子門口,遠遠地看著劉彥昌,這個人與她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容貌清俊的年輕書生完全不一樣,她甚至懷疑,這根本就不是劉彥昌,而是路邊一個不起眼的老頭兒。
楊戩看一眼劉彥昌,又看一眼楊嬋。其實這一路上他還有些擔心,萬一他這妹子就是犯渾,無論劉彥昌是再娶還是三妻四妾,她就一門心思要跟著人家過日子怎麼辦?難不成綁回去繼續關在華山洞府中逼著她修行。
現在這麼一看,他的擔心屬實有些多餘。
看到他爹的第一眼,沉香就發現了,這次罷官對他爹的打擊不小。他離家的時候,劉彥昌雖然年近不惑,但身板硬朗,精氣神還是不錯的。
這次回家一看,父親頭髮花白,鬍子潦草,穿一身粗布長衫,看起來十分落魄。
劉彥昌的妻子聽見動靜,從屋裡走出來,以前穿金戴銀的知州千金,知縣夫人,如今也只是個灰頭土臉的農家婦人。
沉香對光耀門楣並沒有多少興趣,而是提起了他此次回來的目的:「爹,我找到我娘了。」
劉彥昌一驚:「找到了?」
這個消息對劉彥昌太過突然,他心中五味雜陳。
年輕時候,趕考途中偶遇仙女,從此相知相許,還生下一個可愛的兒子,這簡直就是值得他吹噓一輩子的佳話。
可是後來,大舅子棒打鴛鴦,硬生生將他和仙女分開。他又回歸到凡夫俗子的生活,依從老師的意思,娶了他的女兒。
他不是沒有想過三聖母有一天會回來,但絕對不是現在,在他最落魄潦倒的時候。
「啊!!!」
這一聲驚呼是雲珩發出來的,小傢伙邁開小短腿衝到沉香跟前,指著劉彥昌說道:「你說……他是你爹?」
沉香點點頭:「沒錯,他就是我爹。」
雲珩把劉彥昌仔細打量一番,又轉頭看一眼楊嬋,最後小傢伙跺了跺腳,叉著腰,氣憤的喊道:「我不同意!!!」
「……」
小傢伙向來以貌取人,喜歡長得好看的。不管劉彥昌年輕時候長什麼樣子,反正現今這副糟老頭子的模樣,絕對稱不上好看。
雲珩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並且感到憤怒。
他雖然年紀小,不懂這些人間的男女情愛。但他跟著楊戩和沉香從京城到華山,再到羅縣。楊嬋和劉彥昌的故事從不同的人口中聽了好幾遍。
至少有一件事情他是肯定的——楊嬋和劉彥昌互相喜歡,並且偷偷生下了沉香,但是楊戩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