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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楊戩剛「嗯」了一聲,妹妹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
六界之內,只有兩個人對著楊戩撒嬌有用,這兩個人正好都站在旁邊。
楊嬋又說:「我想,當年我那麼義無反顧的要跟劉彥昌在一起,也並非我有多喜歡他,或許還有你的極力阻撓。」
「是,」楊戩有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我要知道劉彥昌這麼沒出息,也不用將你禁足十八年,直接給他送個美女,他自己就原形畢露了。」
楊嬋說:「你越是管著我,我就越是想要擺脫你的管束。」
她活了一千多年,心智卻仍舊是個叛逆、任性、不經世事的少女。
楊戩說:「從今以後,我不再管你了。」
楊嬋卻說:「從今以後,我一定留在華山潛心修行,不出百年一定會修為大增。」
「但願你說到做到。」
他們在樹下站了許久,周圍吃草的牛羊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雲珩回過頭來,遠遠地看了一眼劉彥昌住的那個小院,有些擔心的問道:「沉香怎麼還不出來?」
這個問題,楊戩和楊嬋也在思考。
楊戩故意說道:「那是他的家,他高中進士,這也算是衣錦還鄉。」
楊嬋問楊戩:「我想帶著他一同回到華山修行,你看可以嗎?」
楊戩卻說道:「你應該問問他願不願意。」
這時候,沉香正好從院子裡走出來,背上多了個包袱。在他身後,劉彥昌和他的妻子也跟了出來。
兒子高中進士,眼看就要踏上仕途。劉彥昌剛高興了沒多久,哪知道沉香進屋收拾了幾樣自己的舊物。請他們二老保重,以後就不再回來了。
劉彥昌又驚又怒:「翅膀硬了,家裡落難,你卻要撇下一家老小不管,遠走高飛,這叫不孝!」
沉香說道:「那就當我不孝吧,上京趕考我就想這麼做了。你們還有弟弟,以後就讓他來孝順二老。」
說完,他不再理會劉彥昌說了什麼,徑直走出家門。
沉香走了幾步,忽然回過身去,跪在地上向他的父親磕了三個頭,隨後,站起來,走得頭也不回。這就算報答了十八年來的養育之恩,從今以後,再無瓜葛。
這難道是要和他們斷絕關係?喜不喜歡另說,沉香畢竟姓劉,是他劉彥昌的兒子,養了他十八年,現在有出息了,就連祖宗和父母也不認了?
「沉香,沉香,劉沉香你給我站住!」
「……」
無論他如何呼喊,哀求也好,憤怒也罷,沉香都沒有再回過頭去。
他走到楊戩他們身旁,四人與劉彥昌再無瓜葛,當即轉身離開。
回到客棧,楊嬋問沉香:「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沉香卻說:「看朝廷如何安排。」
雲珩一拍桌子興奮的大喊:「你要進宮當太監啦!」
沉香伸手捏他的臉:「我是入朝為官,不是進宮當太監!」
雲珩不懂:「當太監有什麼不好?」
「……」
楊戩和楊嬋坐在一旁不說話,沉香臉都憋紅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這個問題。
最後,沉香只能含糊其辭的敷衍小表舅:「當官可以去媳婦,當太監不行。」
雲珩瞭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沉香想要娶媳婦了。」
沉香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趕緊去捂他的嘴:「你不要亂說,我才不想娶媳婦。」
楊嬋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說道:「既然不想娶媳婦,那就跟娘回華山修煉好不好?以後,你就能長長久久的陪伴在娘的身旁。」
沉香低下頭不搭話,過了半晌,他才說道:「進京趕考的時候,我就想,等我考中做了官,就能將娘親接來同我生活在一起,以後我就能好好地孝敬她。」
他說的是「她」,而不是「你」,這個代詞很微妙,楊嬋雖然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卻還是皺了皺眉頭。
沉香又說道:「可是見到娘以後,我才發現,這和我想想中的不一樣。您看起來那麼年輕,美麗,還是個法力高強的神仙,並不需要我的照顧和陪伴。」
「需要!」楊嬋握住他的手,「你是我兒子,看到你我就高興,怎麼不需要你的陪伴?」
這時候,雲珩又插了句嘴:「鬥牛宮的雲華仙子,是表哥和表姐的娘親,也就是你的……」
這個親屬關係他有點搞不清楚,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沉香應該如何稱呼雲華仙子。
楊嬋提醒他:「外祖母。」
雲珩點點頭:「你的外祖母也是這麼年輕,美麗。」
「……」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戩忽然開了口:「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自己並不喜歡當官,為什麼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沉香看著舅舅:「我苦讀十年,千里迢迢從家鄉去往京城參加科舉,為的就是高中之後能夠入仕為官。」
楊戩卻說:「我告訴過你,王朝的興衰更替皆有它的命數,即便如此,你還要選擇為君王效忠?」
沉香搖了搖頭:「不求忠君之事,擔君之憂,但我也想在這個時候,為一方百姓做些事情。」
像他這樣的少年人,從小讀聖賢書長大,耳濡目染,心中多少有些兼濟天下的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