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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言莫名其妙:「他什麼名聲啊?」
其餘少禮官:「……」
這小子一天天除了玩能知道什麼?
還未等其他少禮官收拾好崩潰的心給薛子言解釋,趙澤瑜便開了口。
他聲音雖小,卻絲毫沒有掩蓋唇形,也不怕周徵看出他說什麼:「斷袖。」
薛子言險些從馬上摔了下來。
「南祁淮王周徵,貌比潘安,然生性風流頑劣,時常將清倌贖回府中賞玩,每見俊俏公子便言語撩撥,南祁盛遠帝屢屢責罰,然淮王屢教不改,南風斷袖之名遂聲名遠揚。」
趙澤瑜唇邊含笑,直視著周徵,不緊不慢地說了出來,他聲音不大不小,後面的人聽不到,但這幾個少禮官和前排護送的金吾衛定然是都聽到了,當然,也包括這位南祁淮王。
周徵絲毫不以為忤,一敲扇子:「澤瑜竟對我了解得這般清楚,果真是懂我之人。這人人都愛賞花,本王只是愛的花同他人不太相同罷了。」
「周徵這個名字呢,是父皇起的,無由這個名字姑且算作本王的花名。」
趙澤瑜:「……」
眾人:「……」
堂堂王爺,竟在他國京城大搖大擺地說自己的「花名」,這是怎樣的臉皮才能如此的大無畏與坦然啊?
周徵道:「我這是與澤瑜投緣,別人我還不讓叫這花名呢。」
趙澤瑜似是已然麻木得管不了這種過分自來熟的稱呼了,所有人看都覺著這樣年輕的一個少年,無端被一個斷袖流氓調戲,還要礙著大啟的顏面與主禮官的風度不能發作,強顏歡笑,一時都忍不住心生同情打抱不平。
金吾衛都覺得手中的刀嗡鳴了許久了,趙澤瑜又示意他們退回去,才道:「好吧,多謝淮王爺抬愛,我這等庸脂俗粉,皮囊中裝得都是吃喝玩樂,怕是會讓淮王殿下失望。」
他話音未落,周徵便道:「果真是知己,人生在世,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前月下、風流瀟灑,才叫不枉此生。」
他笑眯眯地拿眼睛丈量了一番趙澤瑜,那目光看起來像是要鑽到趙澤瑜高領工整的層層衣衫中:「不過澤瑜你說本王頑劣可便是冤枉人了,我若當真頑劣,你這般風姿的人物是必不會放手的。」
眼見他越說越過分,再這般下去不挨一頓揍都不好收場,趙澤瑜道:「殿下若有本事,儘管來,本王奉陪到底。不過現在大局為重,諸國使臣尚在等候,我們可以入城了嗎?」
周徵從善如流:「當然聽澤瑜的。」
眾人剛鬆了一口氣,周徵便又道:「只是本王馬車坐久了,有些疲累。安王殿下不介意與本王騎馬同行吧?」
他此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薛子言從方才便一直壓著的脾氣便要爆發,愣生生被一旁早有準備的兩人按住。
趙澤瑜微微皺了下眉,而後挑了下眉:「既是貴客有所求,我大啟自然應允。只是我們大啟的馬都烈得很,淮王殿下可注意些,莫要馬失前蹄。」
一旁的侍衛牽了馬過來,別看周徵一副渾身都虛的紈絝模樣,上馬的身形卻利落得很,悠哉悠哉地繞著趙澤瑜轉了半圈:「澤瑜是在關心本王嗎?放心,即使澤瑜的馬不聽話,本王也能接住你。」
這人一句話不離調戲趙澤瑜,趙澤瑜睨了他一眼,忍無可忍,轉身向城內行進,周徵一笑,一邊趕上去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個性子辣了些,卻十分有趣啊。」
這話隨風飄得巧也不巧,正正好好被八個少禮官聽到,於是今日沿途觀看的百姓們除了發現主禮官身邊多了個滿面笑容的俊俏公子,最疑惑的便是為何主禮官面若冰霜、少禮官們個個面有菜色。
總算將人送到了宮城,結果這流氓還特地意味深長地瞧著趙澤瑜,幾乎含情脈脈地說了句:「有道是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本王還會去找你的。」
趙澤瑜冷笑了一聲:「本王覺著還是那千金更讓本王心動一些。」
直到午後,幾個少禮官還對這位這位風流的南祁王爺心有餘悸,薛子言氣呼呼地道:「若不是考慮到兩國邦交,就憑他這般欺侮安王殿下,我必打得盛遠帝都不認得他。」
他這個當事人都沒覺得如何,這位倒是義憤填膺起來了,趙澤瑜有些好笑:「子言,慎言,他是南祁王爺,亦是南祁使臣,不可造次。」
薛子言蔫了回去,長吁短嘆了一番,半死不活地道:「希望這最後一次可別這碰上什麼硬茬子了。」
他一開口趙澤瑜眼皮子便跳了跳,心生不詳。
他的馬忽而動了下,這馬乃是千里挑一的寶馬,性情極烈,趙澤瑜足足用了五日才收服它,而此刻趙澤瑜非得不停用手撫摸著它才能止住它的急躁。
自遠處遠處傳來了地面的震動,只見滾滾煙塵,幾人不由得都皺了眉,有金吾衛護送,怎會讓使臣在京城外這般無法無天地飛馳?
除非——金吾衛擋不住。
縱然今日略有日光,可這畢竟是連續大雨後,地面上還有些濕意,這這般情況下,來人還能激起這般大的沙塵,看來都是高手。
只思索這片刻,那煙塵便直接狂風一般地卷了過來,幾個少禮官都有一瞬的驚慌——一旦叫那些沙塵揚到身上污了官服、灰頭土臉地進城,豈不是被來人狠狠地打在了大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