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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則由全大啟最出名的歌姬舞姬輪番獻藝,若是皇帝喜歡了像是玉昭容一樣收入後宮也可;
第三日則是讓萬民在天聖樓下高呼萬歲,當然這「萬民」也是有講究的,必須要家世清白相貌端正,最好身上有一點功名,皇帝接受叩拜後為表示愛民如子則要聖駕從這萬民中間走一圈再回宮城,當然本質上也是滿足皇帝已經不止希望被朝臣跪拜還希望被無數人都跪拜一下的心願。
在落實流程後參與進來的世家又一次聚到了一起,陳肅道:「這其中有兩個時間可供我們選擇,一是第一日從太廟向天聖樓去的途中;二是第三日回宮之時,諸位可有更中意的時機?」
若是第一日便是快刀斬亂麻,兵貴神速;第三日則是趁著第三日所有人都疲倦防備最低的時候動手,勝算更高。
眾人各有各的考量,但還是更多人屬意第三日,畢竟都是十丈紅塵、靡靡之音泡軟了的骨頭,即使被逼的不得不造反也還是少了些破釜沉舟的血性與勇氣。
陳氏沒有兵權,造反還要靠這些世家的窩囊廢,陳肅雖然心中忌憚著不知趙澤瑾何時回來更想早早舉事可還是得照著這些世家的意思將時間定在第三日回宮之時。
無論是誰這半個多月都快忙瘋了。趙澤瑜生死間掙扎了幾回得回記憶之後忙著思想鬥爭,趙澤瑾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來用,東奔西走收著京城中的消息還擔心著趙澤瑜的傷勢,景曦按照趙澤瑾的交待將東宮守得像鐵桶一樣,定國公將多年不用的鎧甲拿了出來。
陳氏、英王一黨和世家忙著造反;刑部大牢人滿為患,都是皇親國戚不好處置皇帝又擺明了不想理這爛攤子,一個個刑部官員現在見了來要人的世家就像掘地三尺把自己埋進去;其他大臣看著這之前還撕得熱火朝天的亂鬥轉眼間就被皇帝的壽辰壓過了風頭,沒了熱鬧看也只得搜刮腦仁琢磨著給皇帝送什麼禮好。
淑妃和玉昭容作為寵妃既要幫著操持宮中裝扮又要琢磨送什麼禮;其他宮妃皇子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隻求皇帝能看上他們一眼;歌姬舞姬忙著排演曲目舞藝;京城中的家家戶戶都得像是過年節似的裝扮得喜慶,因為皇帝喜歡;就連那位道長也得從世外高人的尊位上先下凡一個月,得給皇帝練個能讓他作上三天妖還精神飽滿的丹藥。
只除了兩個人。
一個是皇帝,皇帝把別人都折騰得人仰馬翻,自己絲毫不嫌愧疚,反而洋洋得意,整日不是在後宮流連便是看著朝堂上一片風平浪靜志滿意得,只一想起壽辰當日趙澤瑾和趙澤瑜這兩個曾讓他的帝王尊嚴被狠狠踩踏過的兒子當日不能匍匐在地向他慶賀就心有不滿。
還安王重傷不能回,太子找不到蹤跡?這兩個兒子可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他面上不滿,加之奸佞在身側煽風點火,皇帝甚至已經打算等他二人回來就先給他們治一個不孝之罪,禁足在府讓他們好生反省,他們才能知道天下大賀君王壽辰之時一個皇子該做些什麼。
往日玉昭容總會在皇帝生氣時紓解開導一番,不過此番皇帝無論如何在她這兒表達過不滿,她也不過是敷衍幾句,然後將話題待到憋出罷了,整個人似乎都顯露出一種放鬆的姿態來。
淑妃和她往來較多,都不由得有些驚訝:「妹妹,我真的覺得近日來你氣色愈發好了?」
玉昭容笑道:「姐姐倒是打趣我了,不過是在宮中心寬體胖,好吃懶做,不似從前要日日練舞許多時辰,所以顯得面色好了些。」
尋常低賤行業的人有朝一日飛上枝頭都會格外忌諱提到從前那段討生活的日子,可這位玉昭容卻從不曾因此變色。
哪怕皇后和其他嬪妃都因此嘲笑擠兌過她,她都笑吟吟的絲毫不以為恥。須知羞辱這二字得要被欺凌之人自己感覺到辱而難堪才叫加害之人覺出快感來,像是玉昭容這般不知羞恥的人著實叫她們受挫,是以漸漸便也少有人這般招惹她了。
淑妃卻是更了解她的狀況:「你從前留下一些舊傷,現在養著看起來是有些效果了,若是有何所需的藥材自可去我那裡取來。」
玉昭容笑道:「只怕最近你我是都得不了這個空閒了。」
「是啊,這陛下整數的壽辰,大辦三日,我們送的禮自是要拿得出手的,要更費心思,不能丟了顏面,也是當真有些難辦。」淑妃略有憂色,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玉昭容神色一動,握上淑妃的手:「姐姐,你本來身子便差,這些天來日日勞碌,為了陛下的壽辰禮又勞心勞力,恐怕身子會受不住啊。」
淑妃剛要謝過她擔心,玉昭容卻稍稍用力地捏了她的手兩下,看著淑妃慢慢道:「姐姐,這陛下要出宮在天聖樓大辦三日,一應食宿都在那裡。姐姐身子虛弱,適宜靜養,不宜走動,更不宜吵鬧,為免擾了陛下的興致,也為了姐姐的身體,還是不去為妙,姐姐覺得呢?」
淑妃點了點頭,又咳了兩下道:「我這身子確然是有舊疾復發的跡象,實在是受不住折騰,我便向陛下請一道旨,不去湊這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