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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這種境地還能感覺到另一種痛,那是在他經脈內部穿行像是隨時要撐破他經脈的無比脹痛。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內里充滿了氣體的薄薄一層皮一樣,似乎下一瞬就會爆體而亡。
「趙澤瑜」自從八歲後就沒遭過這麼大的罪,幾乎感覺自己像是被仍在十八層地獄裡被各種刑罰犁了一遍。
但他畢竟幼時遭遇過那般的苦楚,那時他都沒有死,現在他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被一個不知何名何姓的瘋子強行傳了功,卻激發了他心中那一點藏得很嚴的逆反本質。
他願意為了得到兄長的疼愛而收斂爪牙,自然也能在這種危急時刻重新將那一點桀驁釋放出來。
不過是被傳功而已,此人走火入魔,他又為何不能將這白來的真氣化為己用?
他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忍著那經脈內臟仿佛是被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刮過的痛楚,強行將那橫衝直撞的真氣收攏讓它們循著正常的路線運轉。
到後來,他已經疼得幾乎眼神渙散,只有細看才能從他眼睛的瞳孔處看到一絲不肯妥協的堅持。
這時候這個走火入魔的混蛋脈搏的散亂才漸漸平息,眼睛中似乎也多了些常人的意識,卻是猛地向一旁嘔了一口血,才鬆開了「趙澤瑜」。
「趙澤瑜」好不容易熬到頭,十分想扇此人一個巴掌,可惜太過疲累,只是手指動了下就昏睡了過去。
當然後來他也沒能實現這個願望,卻是同這人算是不打不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周徵:遇到我是你小子的福氣,還敢嫌棄
小瑜: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註:冷弦這個變態出沒在第九十章
第163章 第一世(三)
周徵醒來時便警惕地發現一個人倒在自己旁邊, 自己體內那些躁動的真氣少了些許卻是平復了下來。
走火入魔時斷斷續續的片段在腦海中浮現,周徵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
「趙澤瑜」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奄奄一息, 周徵心道:「莫不是被自己傳入他體內的功力弄死了吧?」
縱然周徵成人後十分不是個東西, 現在畢竟還算是青春年少, 尚且不算太瘋。
故而他立刻到了「趙澤瑜」身邊, 想給他把把脈,若是還有氣, 便盡力救上一救。
不料他剛剛靠近蹲下, 躺屍的這位就猛地騰身而起, 照著他腦袋就要抽下來。
只是「趙澤瑜」就像是空有這世上最鋒利寶劍卻連劍都提不起來的小孩,那在他體內流轉的內力他根本無法掌控,周徵只用了半分力輕輕一擋,「趙澤瑜」的胳膊便被擋到一邊, 順便把地面方圓一尺以內炸了個泥土紛飛,險些自己吃了一嘴土, 還反倒抻著自己了。
周徵:「……」
這小孩好像是有點傻。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周徵捏著鼻子扛著嫌棄,把六道心法也傳給了「趙澤瑜」,當然「趙澤瑜」無時無刻不想報一下被周徵強行傳功之仇又被他坑回來兩人「相友相殺」的事那就是後話了。
周徵當初欠了「趙澤瑜」一份救命的因果, 後來卻也沒少幫「趙澤瑜」, 雖然時常發瘋, 可趙澤瑜自認也不是什麼好人, 同樣是這人世間的妄人一個,倒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
都是寂寞之人罷了,周徵無數次說「趙澤瑜」有趣,說想看他的笑話, 可到這夢境現在「趙澤瑜」一身滄桑霜雪,能不必偽飾稱一聲知己也不過一個周徵而已。
而周徵虛虛實實,卻也對他從不掩飾對那南祁皇宮的作嘔恨意。
那六道心法本就是殘缺之物,於動盪之中平衡,十分霸道,「趙澤瑜」尚且能憑著隱忍之力壓制馴服它,可對周徵而言,他的內力越精深,他心境中的恨意卻越會成為體內內力作亂的養料。
而在這世間,能為周徵在他快要走火入魔時疏通內力的也只有與他心法同源的「趙澤瑜」,每一次他又何嘗不是將完全不設防的後背交給了「趙澤瑜」?
也不知在這夢境之中,後來周徵如何了?
不過想來很快就能知道。
這夢境雖然是按照時間順序依次出現在趙澤瑜腦海中的,可很神奇的是,趙澤瑜感覺自己像是來到另一個空間一樣,明明時間跨越得這般漫長,他卻仿佛能感覺到現實中或許不過只過了一刻鐘而已。
而他也倏然想起,那個奸細石青雍,上一次做夢還未得知他究竟是朝中誰派來想置他於死地的。
不過應當怎麼著也和趙澤恆脫不了關係,否則冷弦區區一個江湖門派,還並非是一流的門派,怎麼敢對他這個親王下手?
夢境在此刻接上了,那石青雍跪在地上,自己將周徵送走,喝完酒從屋頂翻身而下之時石青雍便叫住了他。
「殿下,我此刻說出,還望您守諾,不要牽連其家人。」
「趙澤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讓他直感覺自己渾身被凍住了一樣,半響,「趙澤瑜」才道:「他讓你來送死,你倒是還惦念著他的家人。」
石青雍低頭道:「旁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