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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瑜同「趙澤瑜」一起看著那太醫為苓韞行針開藥,苓韞小臉通紅,難受地在床上蜷縮著,卻安靜極了。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趙澤瑜」有意儘量避免苓韞接觸到外面的流言蜚語,可苓韞卻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不再吵著要父王母妃,平日裡安靜得愈發讓人心疼。
「趙澤瑜」這段時間筋疲力竭,也沒有多少時間陪著苓韞,今日帶著她玩卻是要故意讓她生病,何等荒謬?
趙澤瑜啊,你可當真是無能又窩囊至極啊。
芳素倒的確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從入府起便完全將自己當做了一個普通的內眷,此刻在一旁幫忙照顧,見到「趙澤瑜」便極為自然地迎了上來。
「趙澤瑜」正心亂,勉強分出些心神對她道:「你是我府中的人,苓韞不去,皇后必定對你多有冷嘲熱諷,你只不必多管她,她想來也不會太過分。若是實在過分,便也告訴本王,無需一味做小伏低。」
芳素淺淡一笑:「殿下不必擔心,我等女子向來活得艱難,不至於連這點氣都受不了。妾身明白,苓韞還小,這些事便讓她能避則避。」
在這身體裡的趙澤瑜也不禁重新打量了一番芳素,這倒是個玲瓏心思的女子。
「趙澤瑜」不涉風月,又素來不同人交心,面對她的善解人意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接話,半響才道:「你還有何想要本王幫你辦的?」
芳素愣了一下,沒料到這幾日看著城府頗深的皇子竟還有這般青澀的一面,沒忍住唇邊笑意。
趙澤瑜:「……」
這般丟人的一定不是自己。
芳素迅速收拾好臉上神色,才正色道:「妾身父親傳下來的染布坊殿下一幫妾身奪回,那個負心漢,殿下也為妾身報了仇,妾身如今是這安王府中的人,自然同安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殿下答應過妾身的事都辦到了,那麼妾身也自會為殿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畢竟妾身腹中的孩兒還要仰仗殿下。」
「趙澤瑜」拍了拍她的肩膀,芳素溫婉的笑容登時差點裂了條口子,她覺得這位安王殿下是在把她當成他手下那群皮糙肉厚的侍衛了,肩膀都快被這沒輕沒重的殿下給拍扁了!
趙澤瑜已經沒脾氣了,左右丟人的是這夢中的安王殿下,干他趙澤瑜何事?
話雖如此,待送走太醫後「趙澤瑜」便親自送芳素去了鳳儀宮,在鳳儀宮門口竟見到了個眼熟的太監。
可真是冤家路窄,這小太監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可還在他腦子里呢,看這模樣這小太監倒還挺受皇后重用,難怪狗隨主人。
見他們來了,那小太監不陰不陽地對芳素一哼:「能得皇后娘娘的召見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鄉野之人,可千萬別衝撞了皇后娘……哎呦」
芳素目瞪口呆地看著一鞭子抽到那小太監臉上的「趙澤瑜」,再看看圍過來的侍衛,嘴角抽搐了下,深切地感覺自己給他嚇得那個城府深沉的結論絕對是錯誤的。
可卻是真的不由得讓人感到心中舒坦。
一群侍衛如臨大敵地圍著「趙澤瑜」,似乎和現實中他當日在鳳儀宮的情景重合了,可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多月以前,在鳳儀宮前,縱使他說得天不怕地不怕,對著皇后一臉尖酸,看似少年英雄可到底也是色厲內荏,倘若不是兄長趕來他也至多不過是以皮肉之苦換得幾句口舌之快。
可如今在這夢中的軀體中,他竟好似也憑空將一身的花架子鍛成了鋼筋鐵骨一般,明白了何為匹夫之勇何為從容不迫。
「趙澤瑜」捋了下自己的鞭子,慢條斯理地纏回腰間,頭也不抬地道:「用兵器指著本王,誰給你們的膽子?芳素腹中是本王的骨肉,嚇到他你們有幾個腦子夠賠?」
那些侍衛猶豫地將刀收回,其中領頭的便出來道:「不知安王殿下為何無故打傷鳳儀宮中的人?」
「趙澤瑜」冷笑一聲:「你還沒資格盤問本王。呦,莫大人,您出來啦。」
莫瑩是皇后身邊最得力的女官,哪怕是四妃見了她都得笑臉相迎。
莫瑩道:「皇后娘娘聽得外面好生吵鬧,便遣我出來一看,不知是我鳳儀宮中之人如何得罪了安王殿下,竟累得安王殿下親自訓導?」
「趙澤瑜」瞟了她一眼,那鷹隼一樣的目光讓莫瑩心驚肉跳。可卻見這位新晉殿下笑著道:「不過是這奴才竟敢對本王誹謗皇后娘娘,本王驚訝於娘娘宮中竟有這等敢對主子妄加揣測,故而忍不住替娘娘料理了這膽大包天的奴才。」
莫瑩臉上有些掛不住,勉強笑道:「不知這奴才說了何等大逆不道的話?」
「趙澤瑜」笑了一下:「這宮中人人皆知皇后娘娘仁慈和善,心胸寬廣,可這奴才竟說本王的家眷粗鄙不堪,沒得衝撞了皇后娘娘,著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叫人質疑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之德行?」
「芳素腹中懷著本王的骨肉,這奴才竟也敢對皇孫不敬,又妄自污衊皇后娘娘待四海臣民一視同仁之心,實在是不知這東西以後還會做出何等犯上之事,恐會對娘娘不利啊。」
莫瑩閉了閉眼,實在是想將這蠢到令人髮指、平白被安王找到把柄發作一通的奴才扔去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