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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瑜的確是才明白皇帝想要制衡的心思,差點沒脫口而出:他有病吧?每日不想著如何勵精圖治、開疆拓土倒有閒心折騰這點事。
尋思一番,趙澤瑜覺著好像自古以來登上那個位置的人也確實沒幾個腦子沒病的,一時間甚至有點擔憂:要不他哥還是別往這個位置上使勁了吧,萬一給染上點什麼腦子方面的痼疾可怎麼辦。
趙澤瑾也不知自家弟弟是不是頭一日晚上沒睡好,這怎麼聽著聽著還能神遊太虛,只得一聲長嘆:「你既如此說,那麼你便與我解釋一番為何父皇會說你的意見是和寧街重修從簡?」
總算被扯回了魂,趙澤瑜好歹還記得自己的戲摺子,連連搖頭:「兄長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父皇為何會這般說?皇長兄你也知道的,就是那日在府中我同父皇提過,皇嫂也在場的,那之後我沒有再見過父皇。」
說到最後,他嗓音中都帶了幾分顫抖與哭腔,趙澤瑾餘光瞧見趙澤瑾掐著自己腿的手和因為疼而齜牙咧嘴的臉,實在是不打算讓趙澤瑜再耗下去,便臉了神色淡淡道:「小瑜,我知由於之前父皇想要讓你去北燕,你可能心生芥蒂,但你要知道父皇他一舉一動關係整個大啟,有時不得不做一些犧牲,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看著趙澤瑜,諄諄教導:「所以小瑜,你不要將事情全推到父皇身上,你若是沒有說過這些話,父皇是何等身份,怎會無緣無故歪曲你的意思?」
「我教導過你大丈夫立於世間當堂堂正正,可你先是為著攬功枉顧和寧街百姓性命,現在又推卸責任不肯承認自己做過此事。」
趙澤瑾似是十分痛心,閉上了眼睛長吸一口氣:「我言盡於此,呢恢復好好思過罷,既然差事交到了你的手中,希望你能夠履行自己的職責。」
趙澤瑜耳中緊接著傳來趙澤瑾的交待:「你不必擔心我,陛下不會真的罰我在此跪上多久,你先行回府,之後哥去找你。」
趙澤瑜暗自用內力憋了下,他的臉色由蒼白轉為通紅,眼中是越來越多的不可思議與受傷,不堪受辱地轉頭跑出了宗廟。
於是當日京城中無數人看到了安王一路哭著回到了府邸,紛紛猜測是相思成疾,京城中話本一夜之間又多了許多思路,留下了許多版大啟安王與南祁淮王那兩國分離、有情人不得相見的悽美的愛情故事。
至於趙澤瑜聽說後風度盡失、氣得在王府里將所有版本的感天動地愛情話本都撕了一遍,那便是後話了。
而趙澤瑾在跪了兩個時辰直到午後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趙澤瑾並未回頭,只沉默不語。
皇帝心中有生出了一點火氣,但想想暗影通傳的趙澤瑾與趙澤瑜的交談,又按捺住了,走到趙澤瑾旁邊:「不過是罰你這個倔脾氣和你出言不遜,現在連朕這個父皇都不理睬了?」
不知是否是因為在私下,皇帝離開了龍椅語氣道也顯得溫和了一些,雖然說得是有些責備的話,可語氣卻並不生氣,甚至有些縱容的意思。
趙澤瑾當然聽出了其中差別,他向來是個守禮之人,此刻皇帝先給了他面子,他也不好冷臉,神色有些別扭,還是道:「兒臣不敢。」
「罷了,朕也不同你計較了。多大的人了,在朝堂之上還冒冒失失的,哪裡有一國皇長子的風度?你這個性子是要改改的,朕也是為了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瑜:我這演技不頒發個奧斯卡說不過去吧
作者君:可你被你哥男配碾壓了啊
澤瑾:誰說的,我家小瑜最棒了
作者君:弟控使人盲目
第108章 春秋大夢
皇帝這句話一出, 他自己心裡什麼想法尚不可知,可能是真的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當得極為稱職,趙澤瑾是用了一世帝王的修養才控制住自己翻江倒海的噁心之感。
趙澤瑾沉默了片刻道:「父皇將我帶大, 兒臣的性子您應該很清楚, 兒臣改不了也不想改。」
這愣頭青油鹽不進的, 皇帝有些氣惱卻也並不算真的生氣, 一個直率的皇子總比一個口蜜腹劍的皇子要好上許多。
「你只看到了和寧街那一點地方,而朕要做的是平衡京城內外百姓的流動、平衡農商數目、保證國庫充盈以備不時之需。罷了罷了, 再讓你跪下去列祖列宗都得讓你氣得不得安寧, 回去用膳吧。填飽肚子再想一想朕說的話, 想一想朕說得究竟有沒有道理。」
趙澤瑾若有所思,臉上有些遲疑的神情,那空中看不見卻能感受到的豎著的尖刺卻似乎軟了下來,也沒了方才一直梗著的一股勁:「謝父皇。」
皇帝笑罵道:「非要折騰朕來此一行, 還要朕給你講明白,朕看這秦王的架勢可夠大的。」
知曉皇帝並未生氣, 趙澤瑾面容上也有些羞色,似乎是覺得自己方才太過幼稚,匆忙告辭便也走了。
皇帝瞧著趙澤瑾的背影,方才臉上的一絲笑意蕩然無存。趙澤瑾的這種莫名其妙的堅持將會成為對趙澤瑜最鋒銳的一把尖刀, 這還只是個開始。
這之後兩日趙澤瑜又去了秦王府兩次, 前兩次都哭喪著臉, 終於在第三次時笑逐顏開地回了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