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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瑾沒直接回答他,只道:「若是叫任老知道,必得將你吊起來打一頓,前些時候教導你的竟都被你忘到九霄雲外了。」
「打江山易守江山難,你當治世變革是那般容易的?我非是不能,而是不願。時機不到,此話短時內莫要再提了。」
趙澤瑜有些煩躁:「這也不能,那也不行,那哥你說要怎麼辦?」
他還想說,卻在看見他哥疲憊的神情時住了嘴——他哥運籌帷幄,處理布局遠比他深思熟慮,他不如他哥思謀縝密長遠,但至少不該在這時候對他哥發脾氣。
他正想道歉,趙澤瑾卻道:「且容我再想想,總能有辦法的。」
他的心便軟了,再捨不得對他哥有一句重話。
趙澤瑾也苦笑了下,若論霸主,阿若那著實比他更適合。他自己的軟肋實在太多了,妻兒、小瑜、舅舅,還有那總想兵不血刃的貪心。有軟肋的人生來便是要被重重桎梏的,可總有幾個軟肋是讓他甘之如飴的且是他這一生的意義。
「還有,我雖有意阻攔,可陛下還是定了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他怎麼了嗎?」趙澤瑜想了一想,防線這個兵部尚書他除了知道姓甚名誰芳齡幾何,剩下的卻真不知,倒是還真的十分低調。這些天的動盪也都不曾涉及到他,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老奸巨猾,藏好了尾巴。
趙澤瑾道:「他是陛下提拔上來用來制衡各方統帥的人,你說呢?」
「我還真沒看出來,」趙澤瑜恍然大悟,「所以哥你是擔心他秉承陛下的意思,在和談中胡亂答應些什麼條件?」
趙澤瑾糟心地看了眼趙澤瑜,心道:「哥擔心的是你啊。」
但趙澤瑾無意讓趙澤瑜這般早便焦慮起來,便含糊道:「嗯。先前舅舅領兵時他沒少同舅舅爭執,舅舅甚至在朝堂上當場罵過此人,因此兵部與我們也算是結過怨。」
趙澤瑜想起當日天樞台那兵部侍郎趾高氣昂的模樣,恍然大悟:「我當日還當兵部是趙澤恆的地盤,原來是陛下的人。」難怪敢不將他一個皇子放在眼中。
他一手托著下巴:「要是老師主理就好了,哥你怎麼沒提議請老師出馬呢?」
這小子還真是會找靠山,可惜還是太嫩思慮不周,現成的漏洞放在那裡是等著給別人看嗎?
他還是沒忍住戳了下自家弟弟的腦門,頗有點恨鐵不成鋼:「任老退隱多年,這次的和談還不足以讓任老出馬,我若貿然提議,你這是明擺著讓別人知道任老同我們交情匪淺之事啊,小祖宗你那腦子裡除了玩可記些正事吧。」
趙澤瑜捂著腦門嘟囔:「不傻都被你戳傻了,哥你在這兒我長腦子做什麼嘛?」
十分之理直氣壯。
趙澤瑾睨他一眼,趙澤瑜從善如流,能屈能伸:「我是說我回去就改,下回一定帶腦子。」
「等著吧,若是兵部尚書真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們自己不請任老,但是要讓別人主動去請。」
趙澤瑜猶豫再三,也沒問他哥怎麼讓別人去請,畢竟他腦門還有點疼,不想再挨一次戳,不想「沒腦子」。
在安王府已然待了許久,趙澤瑾畢竟不像趙澤瑜請了假那般清閒,穆統領敲門言道宮中催了一次,趙澤瑾便得回去了。
臨走時趙澤瑾還說了句:「小瑜,若是乘風犯的錯不大你就別再罰他了。」
趙澤瑜:「……」
哥你知道嗎?這臭小子看你家弟弟的話本不僅看得津津有味還說你弟弟和兔子是同類。
然而趙澤瑜覺得以他哥對周徵的敵視態度,若是知道有這麼個話本第二日非得傳出來大啟秦王闖入驛館毆打南祁淮王這種事來。
故而為了兩國和平,他只得忍辱負重地打算笑笑答應下來。
孰料他哥接了一句:「畢竟能忍著你那些小脾氣還對你忠心耿耿的下屬太罕見了。」
趙澤瑜:「……」
趙澤瑜覺得他哥現在真的是對他這個弟弟越來越嫌棄了,當場將門摔得震天響,生動表明了自己十分生氣並且哄不好的心情。
穆雲看了看他滿臉寫著高興的主上,又瞧瞧還有些震顫的門框,覺著殿下多少有點欠,試探著道:「殿下,您看是不是哄一下安王殿下?」
萬一這真生氣了哄不好著急上火的不還是您自己?
趙澤瑾當然知道自己弟弟那生氣不到半刻鐘的德行,吩咐道:「無妨,這兩日多給他送些糕點菜餚,再把我新得來的那匹踏浪寶馬送來,保證他不會生氣了。」
穆云:「……」
說實話他不是很懂他家主上,既然打算送安王殿下寶馬讓他高興,為何非得先把人逗弄一番?
他什麼都寫在臉上,趙澤瑾鄙視地瞧他一眼:「像你這種沒有孩子的人自然是不懂得這種樂趣的。」
穆云:「……」
這是您弟弟又不是您孩子!哦對,殿下已然有孩子了,這是欺負他尚且沒有和夫人有個孩子。
不過,他忽然對尚在王妃腹中的孩子產生了一絲同情,就看殿下養孩子這種逗法,他覺得小主子以後可有的是被氣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