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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想起柳明修竟然對兩歲的苓韞動手,趙澤瑜又是極為惱火, 苓韞那時個多好的孩子,那麼懂事還那麼善良, 竟然遭受了這個瘋子的毒手。
才不過兩歲的孩子,就算毒素被化解了,日後會不會損傷根骨、會不會留下什麼病根都尚未可知。
他穿上外衫,渾然不記得一開始要記下那些江南貪官的想法, 實在是心亂如麻, 略定了一定還是打算往秦王府走一趟。
可惜他忘了自己每次醒來的後遺症, 腳剛一落地便撲通一聲對著門口行了個大禮, 同時因為有些耳鳴並沒有聽到要推門進來的乘風。
乘風:「……」
雖然他一進來就看見他家殿下這種滑稽的姿勢實在是有點想笑,但是他身為屬下的靈敏令他當即跳開避過了他家殿下的大禮方向免得折壽。
他將門關上後趙澤瑜還試圖支起來自己的身體但有些徒勞,這時候乘風才意識到了什麼沒了笑意急忙過來扶起他。
果然伸手一摸趙澤瑜身上又是一身的冷汗。
「這樣不行,您這種狀況都多少次了, 越來越嚴重,還是得請御醫來看看。」乘風覺得再這麼下去哪一天一個不小心他家殿下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夢裡出事。
趙澤瑜甩了甩腦袋,將那些暈頭轉向甩去,一出手精準地握住了要竄出去的乘風的胳膊,一雙眼極為凌厲,竟有些殺伐決斷的意思,震得乘風這個這些時日一直混在見過血的金吾衛中人都沒忍住被其目光所懾:「我做夢後會這般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說,尤其是對兄長和陛下的人,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是這般的理所當然、仿佛是統帥三軍久矣之人,乘風不自覺地就聽從了他的命令點了頭。
直到趙澤瑜滿意地「嗯」了聲乘風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竟是又被他這個混蛋主上轉移了視線、忽悠了過去。
乘風:「……」
將來他家殿下千萬不要干那些沾花惹草的事,不然就這種蠱惑能力,得禍害多少好姑娘?
有了乘風當扶木,趙澤瑜自然免了再行一次叩拜大禮,渾身的關節這才如夢初醒恢復了正常行動的能力。
乘風看了眼天色,「殿下您是不是還沒用膳呢?屬下這就傳膳。」
趙澤瑜一擺手:「不,我直接去秦王府。」
乘風:「……」
他怎麼就有一個這麼能作妖的主上呢?「殿下我求您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吧。等您到了秦王府,都得戌時了,您要是想餓死自己您就直說。」
趙澤瑜現在沒心思跟他掰扯,一想起柳明修就有一種渾身發麻、仿佛被毒蛇盯上一樣的感覺,感覺自己不能再等一時一刻,只想問問兄長有沒有看好這人。
當日兄長和老師交談時他聽得尚且有些糊塗,現在卻明白了些許。兄長和柳明修的觀念為人不同註定了他們終將背道而馳、也意味著這師徒情分長久不了、且看似濃烈實則淡薄無比。
趙澤瑾是個極念情分的人,柳明修畢竟教會他許多,即使做不成師徒,趙澤瑾也是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一想起這人有可能還在秦王府上的什麼地方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趙澤瑜就忍不住從脊椎骨冒涼氣,只想將這人趕得遠遠的,讓他再也不能傷害到任何人。
那個「趙澤瑜」能夠在猜出柳明修的目的與計劃後以碾壓的姿態遏制住他為了自我感動做出一系列喪心病狂的事,但是趙澤瑜現在卻沒辦法這般做。
他沒有「趙澤瑜」的那種歷經滄桑的閱歷、沒有他孤注一擲的狠絕、也沒有他算無遺策的腦子,更何況柳明修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做過。
他現在只能去旁敲側擊一番。
乘風還在喋喋不休:「哎呦我的祖宗啊,您要是實在著急去秦王府不如先在府內吃上一些簡單的填填肚子,到了秦王府您再吃點點心?」
趙澤瑜覺得他話太多了。
乘風伺候這祖宗這麼多年,趙澤瑜一翻白眼他就知道這位爺又在那兒腹誹他呢,遂搬出來殺手鐧:「您說要是秦王殿下知道您到戌時都不用膳會不會生氣呢?」
趙澤瑜轉過頭去盯著他,眼神陰惻惻的,乘風絲毫不懼他,完全看清了此人的色厲內荏。
「傳膳嗎?」
「傳。」聽起來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飛速解決了晚膳後留下被他責令三天之內練好飛霜劍法的乘風,趙澤瑜終於往秦王府去了,也冷靜了一些琢磨起了怎樣能不著痕跡地提起柳明修而不讓兄長起疑。
他去的時候正趕上苓韞睡了,景曦揉了下脖頸胳膊,縱然是習武之人也難免全身酸痛。
對他去而復返,景曦有點驚訝,但還是道:「瑾哥他方才出去了,得等一會兒回來,這天也晚了,你要不然今夜便在這邊睡吧。」
剛剛在夢中他在秦王府內的房間險些讓「趙澤瑜」失態,被他的情緒影響的趙澤瑜這會兒想到那個房間也難免有些異樣的感覺,也覺得自己今夜睡這邊可能更安心些,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你這午間才回去,怎麼晚上又來了?」
趙澤瑜眼睛一轉,他哥現在有什麼記憶不得而知,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哥太過敏銳,試探他哥風險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