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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趙澤瑜,在他哥與老師面前沒少叫苦連天,日日嚷著又累又煩,到了此時反倒是最平常的一個,見著這些使臣渾似平日在集市見到許多百姓一般,心中毫無波瀾。
大抵是他見著皇帝都毫無敬畏,更別提什麼使臣了。
由於工部一早便清理了啟元街上殘留的障礙之物,且將水中污穢盡力吸附出去,趙澤瑜向下看去,這水也算得上較為清澈,並不會造因視線不清造成馬車顛簸。
路過街口之時,在兩邊好奇觀望的人群中,趙澤瑜看到了便服的吳之章與白笙,說不上多麼欣喜,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總算,工部、戶部等幾日不眠不休的努力並未白費。
趙澤瑾略微點了下頭,輕得幾乎無人看見,這是一個只有真正患難與共、同心協力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的肯定。
趙澤瑜心中忽而想起那一日老師說他孩子話,當時不解如今卻似乎有所感悟:「老師,兄長,我似乎有一些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瑜:就是這樣奇奇怪怪的勝負欲
蠢作者年少輕狂的時候因為比較愛熱,經常下雨天穿裙子、大冬天出門不穿羽絨服,降溫也死活不加衣服,並且深刻地引以為榮,現在回憶起深覺這就是中二期的智障行為
第65章 臭不要臉的周徵
這迎接使臣的差事頭一回可能還有點新奇, 但任誰來來回回走上好幾次都沒有任何變數也得被磨得麻木了。
趙澤瑜還能說句話,他後面那幾個少禮官真就是一句話不說,大家風範地騎著馬來, 再大家風範地騎著馬回去。
到現在他們在城門口站著看著是一道精神奕奕的風景, 細看眼睛都透露著「麻木不仁」。
子言到底還算是歲數最小、性子最活泛, 看著同伴一臉扶棺的神情, 實在受不了了,只好同趙澤瑜道:「殿下, 今日都是最後一日了, 我們還是這般例行的來、例行的回去, 沒有些新意嗎?」
趙澤瑜目視前方,閒得坐在馬上將內力運行了一周,重歸於丹田才道:「子言想有什麼新意?我等的職責便是儀仗工整地將使臣帶入宮城,少些變故才好。」
薛子言討了個沒趣, 蔫蔫地縮了回去,便聽趙澤瑜低低地說了一聲:「來了。」
趙澤瑜目力極佳, 不等他們靠近便看清了走在最前方的那一支繡著水龍紋寫著「祁」的旗幟。
他低低地道:「南祁。」
這最後一日,可是重頭菜,巳時是南祁,而申時則是北燕入城。
趙澤瑜深吸了一口氣, 只盼著這兩國的使臣莫要作妖。
南祁與大啟, 縱然現在已然是兩個國家, 但數千年文化同源, 風俗文化大抵相同,也都自詡禮儀之邦。縱然從前北原與大啟的戰事良多,在大啟之人看來,比起茹毛飲血、野蠻無知的北原, 倒是南祁更加危險。
趙澤瑜看了眼南祁的馬車,此次南祁的陣仗倒是不大,比起過往倒是輕車簡行。
打量倒也不妨礙他嘴上客套,只是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剛剛說完例行辭令那南祁車中便伸出一隻白皙的手來,看著弱柳扶風,像是碰一下就能折斷似的。
「聽聞此次大啟的主禮官是安王殿下,只一聽聲音便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本王能得殿下迎接,可委實是受寵若驚。」
趙澤瑜:「……」
子言:「……」
雖然他說想要一些新意,倒也不必這般有新意,這位南祁的王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他們年僅十四的安王殿下嗎?
一旁的金吾衛當即上前一步,趙澤瑜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擺了擺,示意他們不必輕舉妄動。
趙澤瑜有點頭疼,認為薛子言來日若是找不到差事倒十分適合派到敵國當內應,這種好的不靈壞的靈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還是留給敵國為妙,大啟可實在消受不起。
那隻手將車簾撥開,大啟的金吾衛們已然將手按在了刀柄上,看起來是打算雖是防備著這個可能玷污大啟主禮官的南祁蠻子。
一時間氣氛仿佛都有些肅殺,也不知那車中的王爺是感覺遲鈍還是臨危不懼,沒事人一樣地從車中鑽了出來,先整理了下腰間的玉佩,摸出一把扇子,擺足了騷包的模樣,這才看向趙澤瑜:「人都說大啟鍾靈毓秀,今日一見安王殿下,果真如此,當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
幾個少禮官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抽了口氣,總感覺在趙澤瑜紋絲不動的背影中看到了無形的蒸騰而上的火焰。
趙澤瑜面色不變,笑著道:「淮王爺謬讚,我大啟人傑輩出,在下區區小兒,智謀有遜、德行不足,唯有這容貌尚且說得過去,實在愧不敢當。」
這淮王爺絲毫不管趙澤瑜話中隱隱的倨傲與推據,十分自來熟:「這一口一個淮王爺多生分,本王呢對美人素來推心置腹。你呢,叫我無由便好;我呢,便叫你澤瑜。」
薛子言注意力瞬間被拐歪了,悄聲道:「殿下,我記得南祁的國書上寫著淮王是叫做周徵啊,怎的又叫了無由?」
另一人截住他的話:「現在哪是想這個的時候?他都對殿下如此輕佻無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名聲,想想殿下該如何應對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