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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侍衛來報:「殿下,成州府兵已被悉數派出尋找您的下落,那刺史推出了一個和您長得極為相似的人說那個冒牌貨是秦王,又說您是敵國派來假扮秦王的奸細,抓住便格殺勿論。」
趙澤瑾饒有趣味:「先被逼得退步的竟然是刺史,胡家這位庶子看來並非池中之物啊。」
「可惜了,胡家那些暗中隱藏的妖魔鬼怪還得本王一個個揪出來。」
那侍衛道:「殿下,如今有數千人全力追殺您,屬下怕護不得您的周全,您還是撤到安全的地方吧。」
趙澤瑾拍拍手:「無妨,在這兒待久了,我們可以去那位洛封縣令那裡看看。」
侍衛:「……」
他為自己的前途感到窒息,秦王這在諸位磨刀霍霍的大人眼皮子底下晃悠,要保其生命安全可當真是難上加難。
京中尚且不知秦王現在被數千人追得滿城跑,可諸位消息靈敏的棟樑們一早便從自己的領地那裡得知了快漏成了篩子的成州城中境況。
看起來胡家是不想讓秦王活著走出江南了,秦王若是逃過此劫也必將把胡家和那成州刺史查個翻天覆地。
其餘世家卻也極為猶豫,有幾家已然收到了秦王的傳信,言及若是他們此次若是肯相助他此次查江南望族時便會對他們網開一面,有些事亦可視而不見。
可之前這位秦王殿下在朝上咄咄逼人、絕不容人之態還尚在眼前,焉知他喘過一口氣來會不會說話不算話。
可他們家大業大,平時勾連貪權倒也罷了,可這犯上作亂之事卻是萬萬不想,一旦對秦王出手那麼便再無退路。
思慮再三,他們終於商議一番去找了丞相。
丞相府中,陳肅在主位端坐,手中攢著佛珠,一臉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仿佛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一樣。
一行人坐了半響,陳肅還沒有說話的意思,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丞相大人,我們這些人這些年沒少擁護您,如今這秦王都查到我們根上了,您倒是也給個章程。」
又一人道:「說起來秦王之所以下江南也是因為您的姻親胡家太不謹慎,惹來陛下關注,派秦王去江南一帶細查,丞相便也不打算管了嗎?」
陳肅不慌不忙,看了一眼這詰問他之人,分明無甚情緒卻讓這人瞬間毛骨悚然,驟然想起了這人年輕時掃蕩的一片世家,暗悔自己方才不該太得意忘形,向後縮了縮。
「我知諸位心中焦急,不過本相身為胡家姻親都不曾慌亂,諸位何必自亂陣腳?」
又一人道:「可我許家已然發覺這秦王似乎是拿到了針對我族的種種證據,既然他能針對我許家,焉知其不會針對其他世家?若是讓他回得京城,豈不是讓我等好生頭疼?」
「丞相,我聽聞這胡家可是已經大張旗鼓地抓了秦王好多天了,可到現在都沒抓到,是您不想抓不敢抓還是什麼意思呢?」
這人乃是皇帝昔年母家之人,皇帝舅舅之子,也是皇帝的大表哥。
只可惜今上生就一副鐵石心肝,坐穩了皇位後便將扶持他的母族也慢慢削弱,不過到底還是給了許多尊榮。故而他並不十分畏懼陳肅,明里暗裡的意思便是質問陳肅是否胡家連帶著陳家不想沾染殺害皇子之事,便有意將秦王趕到其他家族地界上借刀殺人。
陳肅不動聲色,似乎絲毫沒聽出話外之音:「秦王在朝多年,無數名家大儒也曾說過秦王有太宗之能,成州畢竟也非胡家根基所在,所能調動人數不過些許家僕。」
「據本相所知,如今成州刺史乃是鄭國公您的妻弟,是也不是?」
鄭國公一臉苦相,他並不願意招惹這般大的大麻煩,當年也不過是被妻子軟言撒嬌,百般奉承,便飄飄然地讓他妻子的這位幼弟頂了一個讀書人的名字,得了個功名,不招別人注意地送到了江南當縣令。
而後在五年的審查之時,他又買通了朝廷前往審查之人,給了他的考績一個上佳的評價,便升任成州刺史。
江南毗鄰南祁,天高皇帝遠,又很是富庶,只要他不上趕著自己找死,這輩子榮華富貴、嬌妻美妾是不愁的了。
誰知突然在朝堂上爆出來這麼一件事?偏偏去的又是那個軟硬不吃還十分有能耐的秦王?
這也就罷了,讓鄭國公眼前一黑的是他知道他妻弟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德行,雖然貪但也應當並不敢沾些更大的事,可他明明送信讓他妻弟不要輕舉妄動,可昨日傳來的消息成州刺史居然公然追殺秦王。
他是打了個幌子說是有人假扮秦王,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無論皇帝對秦王是否忌憚,秦王一旦出事,皇帝必定詳查,而成州刺史已然動過兵,他便逃不過謀害親王之罪。
到時株連,鄭國公也保不住自己的腦袋。
可若是秦王逃回京城,參他們一個謀害皇子,再將他妻弟這些年幹的好事盡數捅出來,他的腦袋也還是保不住。
鄭國公已然怒極,將自己的妻子關押起來,恨不能將這女人一劍刺死。可事已至此,擺在他眼前的也唯有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