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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給了他一個鏗鏘有力的回答:「滾。」
趙澤瑜麻溜利索地攜帶著兄長滾下去擺桌了。
任老的意思很明白,南祁一向不愛生事,又兼之與大啟同源,也算得教化之地,不會做什麼故意找茬這等沒品的事;西域各國是來仰望上朝威儀尋求庇佑的,又並無大啟這般深的文武禮儀底蘊,在他們面前儘管放心大膽;唯一的變數便是北燕。
趙澤瑾在一旁適時地道:「便說騎射,小瑜你也未必比他們差到哪裡,你輕功卓越,內力卻不大夠,臂力自然也不及那等蠻人,但你的任務只是毫無差錯地將所有騎術、箭術項目做一個示範,如若他們真的派絕世高手前來挑釁,大啟皇宮大內也並非沒有高手,不必逞強。」
「其他的哥沒必要教你,你知道怎麼應付,」他打趣地道:「該擔心被坑的應該是那些來找你試探的人,是不是?」
趙澤瑜無奈:「為何這般的大事,感覺在你們二位眼里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淡?」
「因為它的確是件小事。」
任老不知什麼時候把趙澤瑜剝出的瓜子都吃完了,忽略他面前的那堆瓜子殼,又像是一位高深莫測的傳奇了:「小瑜,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或許你可能覺得面前這座山高聳入雲,高不可攀,可就算是峭壁,尚有攀爬之機,更何況面前有路?」
「等你攀過無數山,便會發現當年令你覺得焦頭爛額的所有回首再看也不過是一座小小丘陵。」
「小瑜,老夫我也是從年少輕狂時過來的,你的兄長也是從牙牙學語一步步成長為如今的秦王殿下,你為何總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做到我們當初能做到的事,也從不認為你能夠超越我們,成為新一代的浪頭呢?」
趙澤瑜被他這一說,整個腦子都有些飄,忽而感覺自己好像生出了無限能力,所有的坎坷難處都化為子虛烏有一樣。
正飄飄欲仙之時,便見方才還像個絕世高人、充滿睿智的任老飛速地坐在了桌子旁,夾起一塊肉,那一身氣質頓時蕩然無存,看得趙澤瑜都有些傻眼。
便聽任老道:「總算把今日份的東西說完了,老夫可餓死了,我就那麼一說,你也就那麼一聽。想趕上我們,你可差得遠嘍,回去讓秦王殿下教教你,若是敢丟為師的臉,自有規矩處置你。」
趙澤瑜:「……」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能耍賴的老師啊!
要不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悲憤的趙澤瑜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過往那些耍賴的豐功偉績,化悲憤為食量,差點和任老因為一塊肉再打一場嘴仗,被任老一連說了好幾句「懂不懂尊師重道」。
他這才慢條斯理地道:「老師您這個年齡,為了保養應當多吃清淡的,為了您的身體,還是小瑜把這禍害吃了吧。」
而後便被說過不考校趙澤瑜策論的任老安排了一篇北原史策論、一篇北燕女君軍變策論再並上一篇北燕兵防民生策論。
可見在出爾反爾、公報私仇等家學淵源上,薑還是老的辣。
怕那些宮中師傅讓趙澤瑜不舒服,趙澤瑾還是向皇帝請了一道有他教導趙澤瑜流程禮儀的旨意。
趙澤瑜本就是趙澤瑾一手教出來的,正經起來倒是沒有能難住他的,唯一一點便是被趙澤瑾驕養太過,自由得有些過了頭,總沒個耐性。
這些時日他家主上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乘風雖有些鬱悶卻也知大抵是自己能力不夠,是以在演武場很是下力氣練了一回武。
這會兒他練得酣暢淋漓便聽得門口有動靜,想也知道必是那整日不著家的混蛋主上。
再混蛋的主上也是自己選的,無奈,乘風換了身乾爽衣物便朝著臥房走去。卻只見秦王殿下紅光滿面地走了出來。不知為何,乘風總覺得秦王殿下現在的嘴角有那麼一絲絲的詭異。
見著他過來,趙澤瑾道:「小瑜正有事找你,你進去便好。」
乘風:「……」
現在覺得秦王殿下的聲音也很詭異。
可秦王殿下也不是他能置喙的,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秦王殿下離去的背影,打開了門。
不過三息,乘風便從屋子裡退了出來,一巴掌拍上自己腦門,感覺自己可能練功練得太久,累得出現了幻覺。
直到一個有些放輕卻是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了出來:「乘風你給我滾進來。」
乘風聽話地滾了進去,而後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狂笑之聲,其中夾雜著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再笑我就讓你像我這樣站上一晚。」
這狂笑聲又戛然而止,十分令行禁止。
屋中,乘風雖然止住了笑聲,然而卻止不住笑意,只好捂著肚子無聲大笑。
一旁投來一束惡狠狠的目光,乘風只看了一眼過去,便不忍直視地別開了眼:「我說殿下,您是終於覺得人生艱難,打算去當個和親公主了嗎?」
只見趙澤瑜兩手各平攤著舉著一個大花瓶,看成色應當是上好的貢瓷,他腦袋上此時五顏六色地擺滿了各式精美華麗的珠釵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