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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稟報中他聽出「趙澤瑜」查這案子到塵埃落定一共花了三個多月,突然想明白了:他查案子包括來回花了三個多月,可是之前他記得他是十月十四出的京城南下,可一路回來明顯現在是晚春時節,這明明是半年左右,時間對不上!
而且他知道自己接這個案子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離開京城在遠離皇帝視線的地方讓景曦和芳素生產後將旭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換做是芳素的孩子,而芳素的孩子便當做是撿來的一併養著。
那麼此次回來芳素和旭兒應當是跟著自己一起回來的,可他卻除了幾個下屬再無別的跟隨之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澤瑜難得在這兒也深深地迷茫了,只得茫然地聽著「趙澤瑜」稟報完自己去了一趟江南、走了一路殺了一路貪官的豐功偉績,順帶發現南方駐軍被這些貪官快掏空了、而當地百姓有些因為民不聊生被逼著成了亂民也盡皆安撫了下來。
皇帝不咸不淡地聽他稟報完,且並不走心地例行道:「澤瑜辛苦了。」
皇帝的辛苦是成批派發給各個大臣的,十分廉價,代表著「你辛苦了,你應該的,朕就說說」。
還是賞賜的真金白銀更實惠一些。
得了「實惠」「趙澤瑜」便回了自己府上,趙澤瑜奇異地發現這個安王府和現在自己的府上有某些異曲同工之處,譬如說安靜得太過分了。
趙澤瑜很想將府上好好看看確定自己的想法,可惜「趙澤瑜」並不配合,趙澤瑜只來得及看一下自己的寢房完全是自己的風格,完全沒有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不由得陷入了無比的困惑之中。
所以芳素呢?苓韞呢?旭兒呢?
這又到底是個什麼時候的事?好像是和之前做的那些夢都接不上,那麼這個時候兄長還在嗎
沒等他糾結完,天色已然有些暗了,「趙澤瑜」簡單吃了些東西墊了墊肚子便出了門。
晚上正是啟元街熱鬧的時候,十分繁華。趙澤瑜難得沒像平常那樣一到這種地方便興奮不已,「趙澤瑜」就更沒什麼神情了,他只是在諸多攤位中看來看去,似乎是要選一件東西。
被趙澤瑾荼毒至深,趙澤瑜第一反應是:這是要相親去送給女方的禮物嗎?
被五雷轟頂一樣,趙澤瑜急忙甩開了這種思緒,確認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女人的,才鎮定下來。
「趙澤瑜」選了良久才挑定了一枚白玉,上面雕著「平安喜樂、福壽綿延」幾個字。
趙澤瑜覺得這像是一個生辰禮物。
第二日趙澤瑜看著「趙澤瑜」越來越熟悉的行進路線,心砰砰地跳了起來:這條路他閉著眼都能分毫不差地走出來,這不就是通往秦王府的路嗎?莫非……
遠遠地他便看見不時有大臣帶著賀禮進了秦王府,而這個日子,莫非是韞兒的生辰?
見到他來門口的守衛遲疑了一下,似乎想去通報後來才神色複雜地讓他進去了。趙澤瑜已然被這詭異的環境弄得無比困擾了,他進秦王府何時還需要這般了?難不成又是他二人為了做戲弄出來的?
可他心中始終有所不安。
他一進門許多大臣立刻竊竊私語了起來,這裡的「趙澤瑜」沒有他自己的那種莫名其妙的耳力,可是因著內力比他強上許多,故而也能聽到一些大臣的談論內容。
這些大臣對他的到來表現出來的是無比的警惕與懷疑。
「安王怎麼來了?他可是大出了一番風頭,莫不是還要在這種好日子來對殿下耀武揚威?」
「呵,誰知道,不過是個卑鄙小人,鷹犬走狗。」
「不過聽說他在江南斬了許多貪官污吏,倒也解氣。」
「你當他是為了什麼,不過是為了將那些人的錢財搜刮一番歸自己所有,到時,他上報給陛下有多少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剩下的還不是自己貪了去。」
趙澤瑜雖並不在意別人所言,可聽到這種誹謗還是自己皺了皺眉頭,不大樂意,可「趙澤瑜」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目不斜視地向里走去。
穿過人群,被圍在中間的人赫然露了出來,趙澤瑾抱著苓韞正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無法言說的複雜。
明明他自己才剛從兄長府上回來,可不知為何見到夢中的兄長,卻不知不覺有一種委屈油然而生。
趙澤瑜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委屈的情緒來得十分沒有道理,他現在連夢中的時間和朝堂是個什麼狀態都兩眼一抹黑呢,怎麼會憑空生出委屈這種情緒?
既然不是憑空,那麼唯一可以影響到他的,難道是……「趙澤瑜」的情緒?
趙澤瑜心中一凜,從上一次他就發現了,夢中他的情緒被「趙澤瑜」的情緒影響得越來越嚴重,而上一次甚至醒來幾天他仍然有些恍惚,不由得時時回想起夢中之事。
再這般下去,還沒等他將夢境中的發展穿成合理的一條線,他自己就得先被這現實與夢境的交叉搞瘋。
而他這邊想這些,對「趙澤瑜」卻並無半分影響,「趙澤瑜」備了一份禮數上十分正常的厚禮,那個他昨夜走了幾個時辰才找到的滿意的玉,終究沒有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