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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房門打開,卻未料到門前的人是景曦。
絲毫沒有方才皇帝面前的癲狂潑辣,景曦對他包容地笑了下,也並未問他任何事,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被褥:「你總也不來,我們又時常想著或許你會來,便時常放在外面一床被褥。不過這也過了一冬了,正巧前幾日府中曬了些被褥,我來給你換上。」
景曦絲毫不言方才之事,趙澤瑜臨時想的幾句回復竟都不合適,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景曦進來為他撤換被褥。
趙澤瑜心道:看來無論在哪裡嫂嫂都有辦法治他。
「趙澤瑜」木頭樁子似的戳在那兒,簡直不知道該把自己往哪兒擺,景曦忙完後卻對他豪爽地笑了下,一巴掌拍上他肩頭,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趙澤瑜握住自己不存在的肩膀,感覺自己平白被拍得矮了一寸有餘,嫂嫂不愧是當年軍中一員猛將,如今退隱多年仍不掩其神力。
「趙澤瑜」又是一夜未眠,他尚且不曾太過疲倦,陪著他熬了兩夜的趙澤瑜卻是受不了了。也不知這夢境怎生這般真實,明明他本人正在睡覺。在夢裡的熬夜竟然也能叫熬夜嗎?
如若有面能照出靈魂的鏡子,趙澤瑜相信自己現在一定像是被妖精吸乾了元氣的文弱書生,便更覺得「趙澤瑜」簡直是個精力驚人的變態。
天明後,「趙澤瑜」還在打坐,趙澤瑜早察覺到根本沒有人看守,心道兄長和嫂嫂也太敷衍了點,意思一下放個侍女在門口也好,省得讓刑部的人抓到什麼破綻。
深知話本中出門必出事的規律,「趙澤瑜」本本分分地在房中待著,堅決不打算踏出房門一步,可窗外卻飄來兩個侍女驚慌的聲音:「快去找御醫,郡主又發熱了!」
「趙澤瑜」驟然睜開雙眼,不由得看向窗外,有所踟躕。
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一閃身便出了房間,奔著主院去了。
興許是在這裡作為「局外人」,趙澤瑜反而更清醒些,念叨了好幾聲「別去」。可惜「趙澤瑜」聽不到,趙澤瑜嘴裡罵了聲「愚人」,覺得他正在看著另一個自己瘋狂地在往別人挖的坑裡踩。
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兩個侍女就偏偏在他的房門外大聲叫嚷,生怕他聽不著一樣。這不就是生怕他不去看韞兒嗎?到時還不知有什麼陷阱等著他呢。
可惜,來都來了,趙澤瑜只希望這個自己能聰明些。
他輕功倒是一如既往地好,貓似的踩過房頂,一陣清風一樣地飄向了主院,正要落地時便看見了兄長和一個身著刑部官服的人。
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兩人身上。兄長旁邊是抱著苓韞的景曦,面容慈和,安心地逗弄著懷中的孩子,絲毫沒有焦急之色。
一看便只是中計,「趙澤瑜」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慶幸韞兒是真的無事。
他一口氣還沒完全出,便敏銳地察覺到一旁彈過來的一枚暗器。他不敢硬接,只得以手按住屋脊,一旋身躲了過去。
那暗器打中他方才所在,頓時轟開了附近的瓦片,這聲音並不小,那刑部之人迅速轉向這邊:「什麼人?」
「趙澤瑜」頓時一個閃身,從屋子後面飛速掠過,竟是基本沒再讓別人看出端倪來。
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間,趙澤瑜迅速換下身上的衣物,換上了另一套寶藍色的外衫。
刑部來的是一個侍郎,迅速過去看了看被崩開掉到地上的瓦片,分別朝趙澤瑜遁走的方向和那個暗器射出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看來秦王殿下府上仍然有些宵小之輩。」
趙澤瑾何等眼光,只一瞥便看出飛走的是「趙澤瑜」,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發的那一枚暗器。
他正待要將府上的下人聚到一起審查,刑部侍郎卻道:「殿下,請問安王殿下在何處居住?臣冒昧,想叨擾一番。」
「趙澤瑜」將衣物換下不到一刻,便有人敲了房門。
他拉開房門,一臉不耐,看見刑部侍郎才臉色稍緩:「找我有何事?」
刑部侍郎目光在他和趙澤瑾身上轉了兩圈,才道:「方才有歹徒暗中窺探,臣擔心安王殿下安危,故而才來確認殿下安危。」
「趙澤瑜」嗤笑了一聲:「歹徒?堂堂秦王府上竟也能有歹徒?」
他眼中有些厭煩:「大人,不知何時能查出真相,還本王一個清白,本王不想因為這麼荒謬的理由再被人當成犯人一樣關著了。」
他意有所指,刑部侍郎陪笑道:「是是是,下官這便去查,還請安王殿下稍安勿躁。」
「趙澤瑜」看了一眼趙澤瑾,「還請大人費心,莫要讓什麼人都能栽贓給本王。」
旋即關上了門。
趙澤瑜透過眼睛看到了兄長有些黯然的神色,心中五味雜陳,有點想給這個自己一拳,又明白他的做法:刑部侍郎是奉皇帝之命,查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看看「趙澤瑜」和兄長是否真的關係惡劣。
之前兄長對他諸多照應陛下是知道的,看來是這個自己可能有些地方做的還是較為生硬,讓皇帝有些懷疑了。
這個時候兄長不明所以,他卻必須得自己唱下去這段獨角戲。
第123章 幕後黑手
之後兄長和景曦又來找過「趙澤瑜」幾次, 都被他不咸不淡地擋了回去,趙澤瑜卻是沒了之前對著「趙澤瑜」的恨鐵不成鋼,因為有一種他不敢確定但很合理的可能在他心中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