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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瑾緊緊盯著場上, 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家兔子就被狼叼走了, 「你不是男人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景曦似是不經意地道:「那秦王殿下, 你當初搭著我肩膀當好兄弟的時候是什麼心思呢?」
趙澤瑾出了一身冷汗,對上景曦玩味的眼神,知道自己今晚又得睡書房了。
一聲令下,趙澤瑜與周徵一馬當先, 沖了出去。
別看周徵日日「美人」地叫著,手下可一點沒留情。他手中球杖仿佛會彎曲一般,在地面上划過一道虛影便不知怎的到了趙澤瑜球杖的側面,眼見著便要將球截過。
趙澤瑜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徵將要奪球的軌跡,卻發現周徵這仿佛是千錘百鍊過的手法,他竟完全找不到破綻——就好像是那時趙澤瑾給他的感覺一樣,他無處閃避。
趙澤瑜本就不是什麼乖巧膽小的小雞崽,趙澤瑾和周徵這種他能看得出卻無處探尋的異常令他無端煩躁、心中不知為何有一股無名火燒了起來,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這一刻,也不知他是什麼附體,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一樣他雙目微闔,耳邊與身側流動的聲響與氣流在他腦中瞬間清晰了起來,他甚至感覺自己能看到周徵的每一個發力點,而這世上沒有毫無破綻的軌跡——在周徵就要奪下球的前一瞬,趙澤瑜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角度看似緩慢卻又恰好地將球杖側過了一個角度,正正好好地擋在了周徵要奪球的方位上,旋即手腕發力一挑,將球擊到空中,球杖向前扣去。
「大啟勝一!」
趙澤瑜與周徵方才你追我趕,搶奪激烈,僅僅兩人便搶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而最後這一招虎口奪球不成、挑扣一氣呵成更是讓人看得酣暢淋漓,全場喝彩,恨不能親臨。
可不知為何,這兩人卻突然呆在了場上。
周徵心情複雜,以他們的閱歷經驗之差,他這一手本不該是現在的趙澤瑜能夠破解的,這是上一世三十多歲的周徵與快到而立之齡的趙澤瑜之間的「秘密」。
趙澤瑜那一手反制走的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瘋子打法,上一世他將這方法給周徵看,周徵道:「你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或許一次兩次能夠出其不意,可在敵方有了防備之時,你這一腔孤勇的打法便毫無用處。」
當時趙澤瑜沒有反駁,只是說同他再試幾次,可令周徵驚訝的是,無論他如何變化,心中再如何防備,他的球還是會被趙澤瑜斷走。
這便代表趙澤瑜抓住了他擊球時每一個瞬間的動作與破綻,且隨時處在高度準備的狀態之中。這份冷靜縝密與果決用在戰事之中……
當日周徵不由得感嘆此人當真為妖孽,而趙澤瑜也十分欣然地接下了這個稱呼。
而此刻趙澤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勝了這一球,在那一刻,就好像他曾無數次做過這個動作,就像是人走路是本能反應一樣,順理成章地做了出來。
可周徵的武功至少在如今的他看來堪稱深不可測,縱使不用內力,他在身法手法上的造詣也絕非自己可比,怎麼可能讓自己這般輕輕鬆鬆地就破解?
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一樣,趙澤瑜的頭忽而有些疼。可那些關於他哥和周徵、他心中存疑的地方,他有預感,若是能夠讓那他拼命想卻想不出的東西出來,他也便有了答案。
可是他越努力去探尋,頭疼得便愈發厲害,甚至他想抬手去敲自己的頭。
卻有一隻帶著些涼意的手先他一步蓋住了他的額頭,周徵那素日賤兮兮的聲音忽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有些他不大聽得分明的情緒:「不要想了,現在還不到時候,趙澤瑜,回魂!」
趙澤瑜猛地掙扎出來,才發現他覺得已然過了許久,但應當只是過了幾息,畢竟周徵眼中那些許的複雜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全都看在了趙澤瑜眼中。
現在還不是時候,哼,周徵果真有什麼瞞著他的,他哥也是。
趙澤瑜心頭無名火燒得旺,一伸手便把周徵的手打到一旁,一拽韁繩,和其他人會合去了。
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周徵輸了球就去挑逗趙澤瑜,結果被趙澤瑜一巴掌打在了手上。
嘖,所以說沒事不要隨便對別人動手動腳。
南祁使臣已然個個面如菜色,感覺自己和這位我行我素的淮王殿下一同出使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能這般丟臉。
而周徵還沒事人一樣,十分坦然地也趕了過來。
于是之後眾人的心情便時常在激情澎湃與不忍直視中反覆遊蕩,上一瞬還在為那迅疾如風令人眼花繚亂的技巧而鼓掌叫好,下一瞬便一臉麻木地看著周徵伸手去給趙澤瑜擦汗再被他一巴掌揮開。
趙澤瑜越打越憋屈,除了第一個球,趙澤瑜能感覺到每一次他打入球洞的球周徵都有所保留。也就是說,若是讓周徵放開手腳,自己一個球都進不了。
趙澤瑜平時十分有得過且過的優秀心理,十分沒有進取心與勝負欲,畢竟這一山更比一山高,別人有比他強的地方很正常嘛。
然而此刻趙澤瑜的理智卻像是被周徵一口吞了似的,幾乎全場追著周徵截球。到後來,兩隊的人幾乎都插不上手,只他二人便是劍拔弩張,神仙打架,兩隊的人屢屢想參與都差點被一球杖掄到一邊去,只好茫然地跟著跑來跑去,營造出他們還是兩隊人在打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