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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瑜無話可說並送他一個大白眼。
十分愉悅地逗完了弟弟,趙澤瑾道:「這一次回去若沒有什麼大事,你我便也低調些。還有一月便是年節,這半年我們攪進去的事也太多了些,安靜地把這個年過好是最好了。」
秦王府的後院有一片湖,上面有一座頗雅致的小亭子。趙澤瑜也不嫌涼,直接坐到了石凳上,被趙澤瑾薅了起來,把手裡的披風給他墊在了石凳上。
趙澤瑜嘴角抽了抽:「哥你可真是太賢惠了。」婆婆媽媽的,這天也不冷,墊什麼墊子啊。
果真不出所料因為這張嘴被趙澤瑾揪了下耳朵。
「都這般冷了還直接坐上去,現在年輕不在意,幾十年後有你難受的。」
趙澤瑜一腦袋砸在桌子上,雙手合十:「哥,你怎麼跟那幫老頭似的這麼磨嘰啊?」
趙澤瑾莞爾,心道:這般說倒也沒錯,若按度過的歲月來算,他倒也是七十古來稀了。不過現在在這樣一具年輕的身體中,而昔年過往又像是一卷因在他腦海中自己編纂的書冊一般,這記憶在情感在卻又有幾分莊周夢蝶的虛幻感。
否則的話他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從靈魂中散發出一種腐朽的味道了。
趙澤瑜將腦袋擱在自己雙手上,趴著問道:「哥,你覺得這個年節真的能安靜地過去嗎?」
他們二人說話時向來不愛帶僕從,這會兒趙澤瑾便自己拿了桌子上的茶壺打算煮一壺茶暖暖身子,一邊淡然地道:「只要我想。」
饒是趙澤瑜對自家兄長再信任,也難免道:「哥,你這話說得是否太大了呢?」
不說帝王心難測,便是這朝堂上英王一黨可也並未蟄伏呢,還有一個不知道算英王一黨還是自成一黨的陳丞相。
所以他哥是怎麼有的自信說只要他想就能安靜的呢?
瞟了他一眼,趙澤瑾不無笑意地說:「用腦子。」
趙澤瑜:「……」
他「呵」了一聲:「對,我腦子被夾過核桃的門給夾了,什麼也不懂,也領會不到您老精髓。朽木一根,不可雕也,只會給您天衣無縫的計劃添亂,讓您因有我這麼個又笨又傻的弟弟蒙羞。」
趙澤瑾失笑,擼了一把炸毛小傢伙的毛:「是是是,我家弟弟才不傻呢,那天不是連陛下都被你堵得說不出話來?」
一頭毛茸茸的頭髮下耳朵動了動,趙澤瑾看了眼,接著道:「我家小瑜多能幹啊,想必明日你我回朝後和寧街的重修便能定下來了。」
趙澤瑜再顧不得把他哥不老實的爪子往下甩:「真的嗎?可是我聽工部尚書說過你之前曾因此事被陛下責罵過,他會這般輕易地答應此事嗎?」
一旁炭爐上的茶水開始冒白氣,在這有些蕭瑟的冬風中裊裊直上,有些模糊了趙澤瑾的眉目:「你也說了,是我被責罵過,不是你。」
趙澤瑜坐直了身子,沒明白什麼意思,趙澤瑾卻搖搖頭不說話了:「到時朝堂上你便明白了。」
「哥你又吊我胃口。」
趙澤瑾淺淡笑笑:「不是吊你胃口,是為了讓你看起來反應更真實一點。」
對哈,趙澤瑜雖自認在兄長、周徵和未來的自己那裡偷師了一些不叫鮮明生動真實的做戲方法,但離爐火純青還差得遠。
「罷了罷了,我不問了。那你還是說說新年宮宴上怎麼可能相安無事?這可是由皇后主理啊,趙澤恆都被你給打壓成什麼樣子了,皇后怎麼可能不來找我們的麻煩?」
「她倒也罷了,我最擔心的還是陳肅。哥,你真的不覺得陳肅他沉寂的時間太久了嗎?當初他被你擺了那麼大的一道,卻到現在都未動一子。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他若有一日動作必將驚天動地。」
茶好了,趙澤瑾給趙澤瑜倒了一杯:「喝些,暖身子。」
「我們小瑜果真是長大了,不過還是欠考慮。」
趙澤瑜癟了癟嘴,便聽趙澤瑾道:「你也說了,他一旦謀事必將驚天動地,這邊也代表了在他下定決心、時機成熟之前他一絲都不會動。你認為這短短兩月夠他準備什麼?」
「至於皇后,放心,若我所料不錯,今年宮宴操持者除了她應當還有一人。」
「還有一人?」對後宮的妃子趙澤瑜了解不多,故而很容易便能想到:「是淑妃?可她不是身體欠佳嗎?」
趙澤瑾道:「前兩月皇后失寵時陛下對淑妃舊愛重燃,又重新讓御醫們共同為她診治,商量出了一種新的方法,成效甚佳,如今淑妃身子已然好轉許多。」
「更何況,阿克魯身死當日,憐姬……昭容娘娘被皇后無端責罰,惹陛下震怒,而淑妃娘娘雪中送炭,深得皇帝心意。恰逢皇后身體不適,這幾日便該下旨令淑妃協助皇后操持宮宴事宜了。」
一說阿克魯身死那日,趙澤瑜臉上就有些不自然,這般看來,當日他哥不僅在前朝布下了局,連後宮也沒閒著。現在這麼一看,就越來越覺得自己當時幹的事實在是一隻小耗子在他哥嚴絲合縫的網裡折騰還不自知,蠢得比趙澤恆還丟人。
少年人掛不住臉,他貌似十分自然地避開這個令他尷尬的話題:「淑妃當真對我們無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