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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十分愉悅的聲音故作驚奇:「澤瑜這是做什麼?」
趙澤瑜把面帶苦相的臉埋在手臂間,感激涕零:「兒臣何德何能,能得父皇看重?兒臣喜不自勝。」喜極而泣,泣涕漣漣,憐己命苦。
皇帝滿意極了:「既是知道朕的苦心,便不要辜負朕的期待。好了,你也起了個大早,想來現在也累了。」
那我求您就趕緊放我回去吧。
「那澤瑜就留下陪朕用膳,也休憩一番。」
晴空霹靂,趙澤瑜覺得自己被劈得外焦里嫩,爬都爬不起來了。
於承梁能做到這個官位,眼色很是有一番,用神色表達了對趙澤瑜的恭喜之意,就麻溜地圓潤退下了。
趙澤瑜麻木極了,只覺得他那恭喜的臉色像是報喪。
陛下的膳食自不知比趙澤瑜這破爛皇子素日吃得要精細不知百倍千倍,趙澤瑜坐著卻感覺活像針扎似的,看著山珍海味絲毫沒有食慾。
還不如讓他站著伺候陛下用膳呢。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多事為陛下布菜,他手比腳笨,若是不慎犯了陛下的忌諱可就不好了。
陛下顯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邊用膳邊道:「你新的宮殿朕已選好了,是落霞宮。」
趙澤瑜一口山珍沒下去,先讓皇帝差點給他噎死。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幹了點什麼事,讓陛下能這麼恨他,又不肯乾淨利落地處置他,非得把他弄到跟前,誰都堵心。
落霞,日薄西山,陛下怎麼不賜他個「入土為安宮」呢?
除了兄長,趙澤瑜向來不憚於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宮中的每個人,尤其是這位九五之尊。
他心中冷笑,卻一臉感恩戴德:「兒臣謝父皇隆恩。」
皇帝道:「收拾灑掃尚需些時日,先委屈你在長新宮住上一段時間。」
趙澤瑜無話可說,一臉乖巧的笑意維持著父慈子孝:「兒臣不委屈。」
皇帝十分滿意:「好孩子,賞賜午後便至,朕再許你一個恩典,回去想想你想任何職,想好了告訴朕。」
趙澤瑜謝著恩卻徹底迷茫了,陛下究竟要做什麼?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皇帝便接著道:「一旬後便是中秋,正巧振遠回來,就一起辦個家宴,和你們這些小輩一起,我們也覺得熱鬧。」
趙澤瑜愣了一下:「父皇,宮中似乎從沒有過這等先例?」
說是家宴,有天子在場,那也是宮宴,國舅說到底也是外臣,是不適合參加這種場合的。
更何況,洛振遠是前國舅,若是再把現國舅陳丞相弄來,兩人勢同水火,陛下不尷尬,難道皇后、兄長不尷尬嗎?
皇帝毫不在意:「朕同振遠少年玩伴,無妨。」
趙澤瑜:「……」
他再一次真情實感地覺得皇帝有病。
陳氏是陛下登基後才投誠的世家,與陛下可沒什麼年少的情分。
是以聽陛下的意思是打算只讓洛帥來這家宴,這不是公然地給皇后沒臉嗎?更何況這打一巴掌給一甜棗的手段權臣吃,作風強硬的洛帥可不吃,只會罵陛下虛偽。
一下子得罪兩家,趙澤瑜在心中給陛下鼓起了掌,陛下這一手平衡的手腕真是妙啊。
作者有話要說:澤瑜:今天也是瘋狂吐槽陰陽怪氣的小瑜呢
沒生對時候的澤瑜錯過了口吐芬芳這種國粹啊
第11章 我只有一個兄長
從皇帝那裡出來,趙澤瑜便徑直去了兄長府上。
反正陛下也知道自己和兄長交往過密,作為一個單純無用的皇子,是絕不會懂得避嫌的。
軍籍造冊沒有那麼快交接完,就算完事洛帥估計也得先進宮面聖。
他進太平宮向來熟門熟路,不需要人通傳,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裡面便傳來一道無奈的聲音:「小瑜,別鬧了,進來。」
脫兔一般地跳進書房,趙澤瑜徑直在兄長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平道:「兄長,憑什麼呀?你這一天天案牘勞形的,武功還只進不退。」
趙澤瑾用筆敲了他爪子一下:「我是從小練的童子功,一直也沒荒廢,你呢?」
那根紫毫紅木價值千金的筆在趙澤瑜額上又輕輕戳了兩下,從這力道便能看出主人並沒有真生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抱屈呢。」
趙澤瑜打蛇隨棍上,搖了搖他兄長的胳膊,拖著長□□:「哎呀,兄長,知道也別說出來,給我留點面子嘛。況且我這又不是一無是處,我輕功不是不錯嗎?」
趙澤瑾嘆了口氣:「小瑜,我很久沒有見過能將除了逃跑什麼都不會說得這般清麗脫俗的人了。」
「過獎過獎,」趙澤瑜渾似沒聽出來諷刺似的,美滋滋地道:「孫子兵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嘛。」
趙澤瑾將自己的袖子從弟弟的爪子中解脫出來:「嗯,不錯,貧嘴的時候一個頂三,真到該跑的時候傻兮兮地衝上去,我這弟弟可真是熟諳兵法。」
趙澤瑜聽得一頭霧水,他哥卻絲毫沒有給他解釋明白的意思,直接把人提溜了起來:「來,讓哥看看。」
被兄長像顛菜一樣來回翻炒了七八回,趙澤瑜被晃得七葷八素的。
「嗯,不錯,果然是我弟弟,就是俊俏的好兒郎。」
他身上衣服還沒換,不過這衣服雖然平日不能穿,禮部和繡衣司也不會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