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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趙澤瑜在放眼四海時心中並非毫無波瀾,更何況,和兄長並肩,他無法不心潮澎湃。
可隨後他又聽兄長喃喃道:「可我……卻仍捨不得。」
趙澤瑜嘴角微微提起,兄長無非是捨不得他進朝中受氣,可誰人建功立業不經一番歷練呢?只要有一個親人時刻擔心自己,他便總有退路、有歸處。
「對了,兄長,陛下恐怕是要收回軍權,為了安撫洛帥陛下說中秋宮宴要洛帥入席,我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打算讓陳丞相去。」
趙澤瑾手指輕點桌面,並不意外:「我如今與二弟勢均力敵,在陛下的扶持下二弟尚且有了退敗之象,全靠陳丞相撐著,陛下不會允許舅舅打破平衡的。」
趙澤瑜看戲似的語氣輕快:「可說呢,陳丞相好歹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陛下能有兄長這樣的兒子,怎麼還會有二皇子這種……」
他一臉豎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被兄長拿著筆不輕不重地敲了下。
「他畢竟也占著你兄長的名號,說話也別太沒大沒小了。」
趙澤瑜捂著頭委屈極了:「不,我只有您一個兄長。」
明知他是裝可憐,趙澤瑾還是受不住他這無辜的眼神,嘆了口氣:「行,小祖宗,過來,我給你揉揉。」
趙澤瑜絲毫不顧形象地躺在了兄長腿上,趙澤瑾溫涼的手摸著他的頭,在陛下那裡高度緊張搞得頭重腳輕的,這下終於緩回不少。
「我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是陛下手把手帶出來的,後來為了平衡陛下扶持陳家,你來我往幾回也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不過陳丞相聰明一世,這烈火烹油的也就忘了,雖說是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可他陳家終歸也不是什麼延綿數百年的世家,而現在,終歸還是大啟王朝。」
「從二弟能和我『勢均力敵』的那天起,他便再也沒了得到他想要的那個位子的可能。陛下掌權多年,最恨被要挾,他絕不可能將大啟交到一個外戚世家的傀儡手裡。」
趙澤瑜有些唏噓:「這麼看這二皇子也很不幸啊,他自以為有父親的寵愛,說到底陛下從一開始便決定了他的結局。」
無論將來誰上位,二皇子這麼大的一個靶子除了死哪還能有別的可能,區別無非是全屍和五馬分屍。
這偌大的皇宮,也只有他們兄弟二人間還有溫熱的手足之情了。
第12章 王妃嫂嫂出了意外
聽熱鬧的趙澤瑜沒發現他哥在聽他提到二皇子時眉宇間隱隱浮現的厲色。
目標已然定了,趙澤瑜打算中秋後就同陛下講,如此便只剩下了這點走馬上任前最後的自由身時日。
趙澤瑜死纏爛打地拽著他哥陪他出宮,趙澤瑾還未說話,秦王妃便興趣盎然,也纏著趙澤瑾要一起出宮。
秦王妃名為景曦,是洛帥手下一個殉職將軍的遺孤,不願隨其兄在京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個行屍走肉的大家閨秀,想跟在軍中,一群老頭子勸不住這女娃娃,倒是她兄長親自拜訪勸說了這些軍中叔伯。
念在其父為國盡忠,皇帝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允許她以軍醫的身份隨軍了。
當然,名頭在這兒,這位奇女子舞刀弄槍地長大,一雙使得精妙劍術的手卻和繡花針犯沖。
自從她不小心用針差點把自己手指頭給戳穿,就再沒人敢讓她學醫了。
前幾年趙澤瑾去北方犒軍時,兩個年輕人日久生情,趙澤瑾回朝後直接向陛下稟明了自己的意中人。
皇帝本打算在京中貴女中給趙澤瑾挑一個秦王妃,孰料他竟然挑中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被氣得大發雷霆,一怒之下禁了趙澤瑾的足。
後來趙澤瑾特意讓人將此事「不經意」間捅給了陳丞相,為了防止秦王妃帶給秦王的利益,不用趙澤瑾想辦法,陳丞相和陳皇后自然會極力促成這樁婚事。
趙澤瑾最欣賞的便是妻子不同於其他女子的胸懷見識與爽朗的性子,而若說具體愛何處,卻覺她無論是橫刀立馬還是狡黠頑皮,似乎無一不可愛。
兩個趙澤瑾的心尖肉就這麼硬生生把秦王殿下架出了宮。
景曦自小在邊關長大,為趙澤瑾嫁進秦王府,雖是趙澤瑾不拘她,到底還是禁錮良多。
趙澤瑜走過江湖,對民間小攤了如指掌,到底還是個孩子,這會兒兩人已經撒丫子飛去各個小攤前掏腰包了。
趙澤瑾在後面無奈地搖搖頭,感覺自己活像領著兒子女兒出來玩的老父親,只得在穿行如梭的人群中跟著擠了過去。
這般逛到晌午,跟著的侍衛手上已然提滿了各類手工品、甜點酥點並上一些髮釵配飾。
趙澤瑾給兩人分別擦了擦汗:「好了,這些回去再吃,午膳不可略。」
一上午嘴都沒歇過的奇男子奇女子迫於某人淫威,戀戀不捨地看向離他們而去的美味,活似兩個吃不飽飯的小可憐。
趙澤瑾讓他倆給氣笑了,笑罵道:「出息,平日是少了你們吃嗎?」
在兩個最重要的人面前,沒人能抗得過第二波渴求而真誠的小眼神。
趙澤瑾扶額,對著自家王妃道:「行了,你整這麼一出到底想幹什麼?」
就看到景曦嘴角含笑地湊過來,眼中閃著精光:「我聽說鏡湖月坊最近新來了一名舞者,名動京城啊。」
趙澤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