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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趙澤瑾不依不饒地盯著他,周徵頭疼極了,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雖然我名聲是不好,但我那是為了折騰自己編出來的,我真沒這癖好。這不是我看出來你們那個老皇帝也回來,來幫趙澤瑜圓回來嗎?你這不識好人心啊。」
趙澤瑾眼神銳利如刀,根本不放過周徵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那可多謝,只是就算陛下有了記憶,記得你和小瑜這兩世所共謀之事,他也只會將矛頭指向小瑜,你不會受到任何波及,又為何要冒險來此?」
「陛下一看到你可是會想起你曾經讓他成為亡國之君,一旦他想斬草除根,在這京城之中,縱然你武功出神入化,也逃不過大內高手聯手,這可似乎不太符合你的一貫處世之道。請恕我冒昧,但這讓我實在不能不懷疑你對小瑜有其他的心思。」
周徵抱著手臂聳了下肩:「那便當我是太寂寞了想給自己找些事干吧。」
上一世南祁亡國後周徵就此隱姓埋名,趙澤瑜死訊傳來時,周徵挖了個小土包,隨意插了個空白木板,坐在旁邊喝了兩罈子酒。
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夠理解他的人又是早早地走了。
他自顧自地把手中兩壇酒碰了碰,笑了聲:「人都說禍害遺千年,怎生你這禍害每一世都走得那般早?沒良心的東西,我幫了你那麼多次,你走也不說一聲。」
其實若說他們間的關係倒也很詭異,周徵逃難之時反手就把趙澤瑜推出去過,趙澤瑜也挖過坑直接把置身事外的周徵拖下水過;可他們卻也同生共死過,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周徵的玉石俱焚,趙澤瑜明白;而趙澤瑜的孤注一擲,周徵也明白。
大抵便算是——「自趙澤瑜走後,世間再無知我周無由者。」
作者有話要說:周徵:哈嘍,趙澤瑾你眼瞎嗎?你從哪裡看出來趙澤瑜這種蠱王單純赤誠的?
趙澤瑾:別問,問就是弟控晚期,不接受反駁,總之絕不能有豬覬覦自家白菜
第70章 他倆終於磨嘰完了
實在不想再和這種眼瞎心盲、心都偏到東海的人接著說下去, 周徵懇切道:「我真對趙澤瑜不感興趣,我對人就不感興趣,秦王殿下, 您放心了嗎?」
對人不感興趣?趙澤瑾思索再三, 十分寬容地道:「人各有志, 淮王殿下雖志趣迥異於常人, 我也理解,只是切莫帶壞了小瑜。」
周徵:「……」
他活了三輩子了, 第一次像現在這般氣運丹田、不得而出, 這口氣憋在胸中上不去下不來, 簡直像生吞了個沉甸甸的鐵球似的。
這宴安帝看著人模人樣的,怎生這般無恥?
他緊咬著牙撐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一手撐在窗楹上,另一手整理了下髮絲, 對著屋內的鏡子照了照,才道:「我對人、乃至這世上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像我這種舉世無雙的人,是只會喜歡自己的。」
「秦王殿下您也別說誰帶壞誰,攬鏡自照、顧影自憐這事,我還是和令弟學的。」
不想趙澤瑾卻還當真認真琢磨了一圈, 贊同了他的說法:「嗯, 小瑜他天資聰穎、赤誠心性、冰魂雪魄, 這世上的確沒有任何人能配得上他, 他多喜歡自己一些理所應當。」
周徵:「……」
上天呀,趕緊來個神醫給趙澤瑾治治腦子和眼睛吧,不過多了一世記憶,這怎麼就沒救了呢?
趙澤瑜他明明是一株劇毒無比、鐵嘴鋼牙、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 趙澤瑾這種見識過千種手段萬般算計的人為何就能矢志不渝地堅持這是一株高潔脫俗的幽蘭呢?
周徵無話可說,轉身便走,可走到門口卻驀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猶豫了半響才道:「秦王殿下,若真有那樣一個非趙澤瑜不可、死纏爛打、你口中所謂覬覦他的人,別管是美是丑、是男是女,哪怕是個妖精,你都該謝天謝地。」
將周徵涮了一通,以報他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小瑜之仇,又兼之密謀堅定了一番謀權篡位之心,趙澤瑾本是略略放下了一點心事,「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打算養精蓄銳後日聖朝節正式開場後盯好小瑜以免龍蛇混雜之中有人圖謀不軌。
可周徵偏又說了這一番話,趙澤瑾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周徵!」
小瑜這樣好的一個孩子,哪怕是天上的仙女都配得,怎的到了周徵口中倒好似成了沒人要了一樣?
周徵卻不為所動淡淡道:「你也別急著護犢子,聽我說完再發作,你有沒有想過有一日趙澤瑜真的恢復記憶會如何?」
趙澤瑾想也不想:「我必用盡全力呵護他,讓他不必被那些過往所傷。」
「你錯了,刻骨銘心之恨、粉身碎骨之痛,趙澤瑜在恢復記憶的那一刻便已然是風霜滿身了。」
趙澤瑾心頭猛然一顫:「不會的,這一世我已然許多次告訴小瑜他對我很重要,我永遠都不會再像上一世那般誤解他、疏遠他,他現在有了很多他從前沒有的溫暖,他那樣一個善良的人,怎麼會不記得這些好,怎麼就覆蓋不了那些傷痛、遠離那些噩夢?」
周徵冷笑一聲:「趙澤瑾,你說的這些,他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