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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徵心道:「你腦袋別那麼死,現在就琢磨琢磨怎麼讓你爹入土比什麼都強。你要是有歷史上那些逆賊一半的不臣之心,趙澤瑜他也用不著這麼累。」
不過周徵腹誹歸腹誹,他也沒那個點明白的好心,有些事沒有經歷過,一個人是永遠不會明白和相信的。
而趙澤瑾若是因為幾句鬼神之說似的東西、所謂的幾句語焉不詳的前世便無故懷疑皇帝、甚至要奪權篡位,那麼他也不是最終他想要的那個哥了。
而且說到底,這是趙澤瑜的家事,他可不方便在裡面瞎攪和什麼,反正瞧趙澤瑾這個模樣,以後萬一如何了,也說不准能保趙澤瑜一命呢。
到時候塵埃落定,先把趙澤瑜扔大牢里關幾天,自己好生過一次一直被趙澤瑜欺壓的癮,再和趙澤瑾說一下這彆扭東西的事,他就不信趙澤瑾能狠下心來處理趙澤瑜。
可能是趙澤瑜近來還不容易能有個這麼安靜不氣人的時候,趙澤瑾一腔心思也只能在這時才不被他陰陽怪氣地頂回來,他道:「老師和舅舅都說你殘暴嗜殺、不擇手段、急功近利,可曦兒卻總說她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她覺得你沒有變。」
「雖然之前你說你受夠了我的憐憫,你就是想要往上爬,你就是想要權勢地位,可我總覺得有幾句話你是在提醒我,我的感覺對嗎?」
趙澤瑾的聲音幾乎輕到聽不清,似乎生怕將趙澤瑜驚醒,將他今生的一點點希望打碎,猙獰著告訴他你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弟弟只不過是一個幻想,從始至終他們的兄弟情分鬥不過是空中樓閣。
趙澤瑾那看著文人般手無縛雞之力卻又無比可靠的背脊終於向下彎去,他拉著趙澤瑜的手輕輕觸碰到自己的額頭:「只要你說,我便信你。」
以周徵的眼力,清晰地看到趙澤瑜被趙澤瑾握住手上不知何時划過一道透明的水跡。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周徵在上面搖頭晃腦的,感覺趙澤瑜這廝為了目的達到是真心狠吶,小刀子不光往自己心裡扎,給這位秦王的也是螺旋刀,刀刀戳心,還不時帶回味的。
說實在的,周徵之前也不是沒有心裡不平衡過,明明他雖說坑過趙澤瑜,大部分還是幫他的,結果這小白眼狼一和他一起說話必然「我哥」,周徵已然被迫無數次聽過大啟大皇子如神龍轉世一般從小到大的英跡了。
擱誰誰心裡不膈應?
不過現在周徵是真慶幸趙澤瑜對自己可沒這麼強的奉獻精神,不然瞧瞧趙澤瑾這個煎熬程度,周徵感覺自己皮都能被扒下去一層。
這樣激烈的方式,他都不由得有些同情這位秦王殿下了。
周徵嘴上說著同情,眼睛卻賊溜溜地轉,趙澤瑾這疑心肯定是已然起了的,就看他手腕夠不夠,心夠不夠細,眼夠不夠毒了。
他可是提前準備看一場好戲了,若是秦王沒識出,那便也是他和趙澤瑜終歸兄弟緣分不夠深了;若是秦王識出了,他相信趙澤瑜必然很有一番好日子過,正方便他給自己的話本鋪子取個材。
上一世乘風那小子把店鋪開得滿大啟都是,這輩子他周徵可得好好討回便宜來。
直到看著趙澤瑜要醒了,趙澤瑾才出了門,其迅疾程度大抵和那些偷溜出來喝花酒被老頭子提著家法棍子要打斷腿的紈絝們溜走的速度有得一比。
周徵:「……」
瞧瞧這位被趙澤瑜給嚇成什麼模樣了。
他從房上落下,心裡正回味著方才看的樂子呢,卻不料趙澤瑜突然道:「你上房頂做什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惜周徵卻是剛瞧了個虧心的樂子,這話便不過腦子順嘴溜出來了:「那什麼,房頂的空氣格外清新,特別舒坦。」
趙澤瑜:「那行,我讓他們把客房給撤了,你今晚就去房頂睡吧。」
小兔崽子逮著他就開涮。
周徵「呵呵」兩聲,鄙視地看他一眼:「就你現在這小身板,我在哪兒睡你管得了嗎?我告訴你把我惹惱了我讓你睡房頂去。」
趙澤瑜的精神不怎麼好,說了這兩句便又想睡,迷糊著問了句:「方才有誰來過嗎?」
周徵心道:「要是讓你知道了秦王起疑心了你還不得做得更滴水不漏了,我還怎麼看好戲?」
「沒有啊,你也不尋思一下,除了我,還有誰會來看你啊?」
趙澤瑜似乎淺淺地笑了下:「也是啊,你說得對。」
他又睡了過去,周徵卻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最後一句有些堵得慌,索性出去熬藥去了。
這時的周徵並未想過將來有一日他想起這個場景,竟浮起了些許的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周徵: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劣吃瓜人
小瑜:呼~呼~呼
澤瑾:所以我上輩子沒全國通緝周徵真是失誤
第178章 第二世(十)
可惜, 還尚未等趙澤瑜傷勢痊癒,定北軍便發來急報,北原調兵十數萬, 悍然南下, 暗夜偷襲, 定北軍僅第一夜便戰死兩萬左右。
北境防線潰敗, 北原挺進數城,並且到現在傷亡人數還在增加, 也不知此時是否穩定住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