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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也是世家公卿,在朝中卻並不像陳肅這般手握實權,故而此時也看清了形勢,將態度擺得極低:「那廝性命不足掛齒,請丞相吩咐,我鄭家自當效勞。」
陳肅微微笑道:「國公何至於此,其實本相說一句您便懂了,死人是永遠不會說話的。」
作者有話要說:澤瑾:來來來,請諸位看我裝個b
第133章 我也來搞事
先前這一群老狐狸也只是說一些含混不清的譬如說抓秦王的話來, 可沒有一個人敢像陳肅這般直接說要秦王變成死人的,方才還出謀劃策的各位瞬間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俗話說,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各位大人在京中、在地方經營多年, 各個鞋子都有個幾丈高, 位高權重、享樂安逸之時便輕易不會去想玉石俱焚這類的事來。
這些位不是國公就是侯爺,歲數一個比一個大, 卻也是一個比一個的怕死, 讓他們倚老賣老向皇帝要好處都能腆著一張老臉說自己祖上為大啟貢獻了多少, 可真要他們為國出力時各個跑得飛快,能在朝上哭一早上的窮,哪怕他們門口的石獅子都鑲滿了珠玉。
陳肅雖然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現在也自認結黨營私、壞事做盡, 可早年大啟風雨飄搖之時又何嘗不是他輔助皇帝一手平定江山、安穩內政,讓虧空的國庫慢慢豐盈起來的?
倘若皇帝能夠遵守諾言, 他還會像現在這樣謀劃嗎?
不說皇帝,倘若趙澤恆能有趙澤瑾一半賢明仁慈,他還會走到這般地步嗎?也不用趙澤瑾,哪怕現在的趙澤恆能有比他小了五歲的趙澤瑜的本事, 他都有信心成就外甥的一番霸業。
他與洛振遠曾惺惺相惜過, 到現在他也覺得見著洛振遠比這些酒囊飯袋烏合之眾舒坦, 哪怕針鋒相對。
到現在他對趙澤瑾也仍然是欣賞的態度, 特別是在他發覺趙澤瑾在最近兩年中的變化,這種變化或許是連洛振遠都沒有察覺到的,畢竟這位半生戎馬的大帥還在為趙澤瑾故意算計他從定北軍中退下而氣惱。
有的時候除了你自己最了解你的便是你的對手。
皇帝有著前兩世記憶卻因著自負狂妄從不曾察覺到趙澤瑾的異樣,而陳肅卻有一種直覺告訴他趙澤瑾的氣質變了, 那是一種只有最敏銳的權臣能嗅出的棋手與帝王氣概。
這念頭只輕飄飄在陳肅腦子中划過,他與趙澤瑾一脈註定是仇敵,但他十分期待他們的交鋒。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知江南這片輿圖之上,趙澤瑾會顯露什麼樣的本事。
再看這些棟樑顯貴們,陳肅面上不顯,心中實在是有些意興闌珊。
「歷史永遠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如今皇帝已然對我等世家展露清算之態,枉顧我等二十年前輔佐其坐穩皇位之義。」
「豈不聞一朝天子一朝臣,縱使今日諸位心有畏懼,不敢對秦王出手,等來日他羽翼愈發豐滿,乃至太子之位,最後問鼎……」
他話留半截,意味深長,等到這些人都細思極恐之時他才一錘定音:「縱使他現在願意放過諸位,屆時以他那種錙銖必較的性格,各位當真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嗎?」
這些位大人自以為隱蔽,可惜老胳膊老腿,全被人看在眼中。
他們這一聚直到暮色四合才紛紛離去,趙澤瑜得知此事時簡直想自己直奔江南,可兄長不在京城,他必須得留下看著,不能擅動。
而且似乎兄長已然料到這種情形了。通過武陵門,趙澤瑾在江南的舉動回憶最快的速度送往慶王府和安王府,自然也包括他哥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作死行為。
趙澤瑜:「……」
不說別的,他就想知道他哥回來敢不敢見嫂嫂,他覺得比起上一次朦朦朧朧的並未告訴景曦全部,這一次明目張胆的以身犯險應當足夠他哥跪斷一個搓衣板了,當然他會保證自己一定在旁邊煽風點火,才不負他哥作死的殷切希望的。
兀自將頭上火冒三丈蹦出來的青筋按下去,趙澤瑜想了想,叫乘風進來。
乘風一直在金吾衛中歷練,筋骨都壯實了不少。
這一年多正是兩人飛速成長的時期,趙澤瑜不再是一看就弱不禁風的小孩,站在趙澤瑾身邊也不顯得體型差、年齡差太過巨大;而乘風雖然比趙澤瑜還小,卻也因為在金吾衛中當值浸染了不少凌厲與肅殺之氣,是一般少年很難有的。
「你最近被調去馮青身邊,可還適應?」
乘風點頭:「雖然在馮大人身邊比較忙碌,但能接觸到的案子更多了些,也時常能聽馮大人的思路,受益匪淺。」
趙澤瑜若有所思。
最近一年多趙澤瑜憑藉著當初調查行暉幫的那點交集,一開始是上門詢問馮青對行暉幫的具體處置,後來又時常不請自去問及水運航道的接手情況,將馮青叨擾得直請他去問戶部尚書陸大人。
可惜趙澤瑜臉皮厚。
就這樣,憑藉著差不多是三寸不爛之舌和見縫插針的自行熟絡,趙澤瑜總算和馮青有了些交情。
雖然馮青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在人前幾次趙澤瑜都被他掃了面子,訕訕地不再自找沒趣,但乘風時不時地便能不經意地聽見某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