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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感覺皇帝的語氣愈發怒意勃然,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息怒,大人們也是一片忠心,謹慎了些。」
皇帝冷笑一聲:「你懂什麼?朕只是下旨暫押秦王與定北侯,這還未查清楚,朕也未撤去他們的職位,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要將秦王置於死地,還要將朕的朝廷換成他們的一言堂,要將朕的邊境拱手讓給北燕!」
「他們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
張忠手忙腳亂地整理著皇帝發怒時亂扔的摺子,一邊道:「老奴不懂這些,但陛下才是這天下之主,只要陛下心中有成算,又何必因這些不值當的人生氣?」
皇帝接過張忠整理回來的摺子,隨手扔在了一旁,眼不見心不煩,靠著龍椅捏著眉心:「老二啊,也未免太心急了,朕竟不知何時這朝堂之上竟有這般多他的人了。」
張忠賠著笑道:「陛下這說的是哪裡話,英王殿下也是陛下的皇子,朝堂上唯一的主人是您哪。」
皇帝不置可否:「只可惜有些人恐怕胃口太大了些,覬覦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些,若非此次之事,朕還不知道有這麼多的悖逆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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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所謂親人
相府的下人為陳肅奉上一盞茶便下去了,從側廳入內一人,正是那日的客卿,瞧了眼那茶便道:「大人這是有何煩心之事?」
他對陳肅十分了解,這茶有敗火寧神之用,卻過於苦澀,陳肅平日不喜,今日卻叫人泡了來,想來心中定攢著一股火。
不過倒是稀奇,自陳肅拜相後,愈發深沉內斂,能讓他煩心到需外物靜心,也不知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陳肅示意他在一旁坐下,手上的佛珠轉得愈發的澀滯:「恆兒這孩子大了,愈發的不聽話了。」
天家的二皇子,親王銜,陳肅都直呼其名,客卿卻並無任何畏懼神色,瞭然道:「是因為秦王的事?」
陳肅淡淡道:「當日我便給宮裡送了信,叫皇后勸著些英王,莫要讓他一味窮追猛打,今日他便讓那些蠢貨集體上奏,恨不得把秦王即刻斬首。」
客卿想了想:「這倒也無妨,總歸歸順二皇子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大人的人,沒有您的命令是不會上奏的。」
「若是只有二皇子能號令動的那些人,倒也不算什麼。」
「問題便是本相也不知他何時結交了那麼多紈絝子弟,這些人在朝中都是閒職,平日連早朝都不上,這一回眾口一詞要置秦王於死地,你說陛下會怎麼想?」
陳肅出身陳氏,年少時雖占著世家的名,卻因家中旁支眾多、腐朽牽制遲遲無法發展,至多算是個二流世家。
他討厭極了自己那個面子大過天、打腫臉充胖子的爹,厭惡極了那些打秋風的愚蠢親戚,整日只會給他惹是生非。
終於在他做主將妹妹送入宮,自己又中了進士扶搖直上後,他慢慢將那些扎在他身上吮血吃肉的藤蔓神不知鬼不覺地一一剪除。
世家子自出生便享受家族榮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不情願為家族桎梏,也終將在無數的抉擇中趨利避害,選擇與家族同化,深深紮根,侵略擴張。
可陳肅許是天生反骨,出身世家,卻有自己的傲氣,可與小人為伍,卻絕不肯與庸人為伍,無時無刻不想將這些水蛭碾死。
自入朝後他用了十年。
現如今陳氏權傾朝野,成為新興的一流世家,提起來誰不讚嘆陳丞相絕世奇才,以一己之力讓整個陳氏風生水起。
他心性如此之高,自然也不拿二皇子那些結交的雞鳴狗盜之輩放在眼中,孰料這一回竟栽在了這些鼠輩手中,讓他如何不惱?
客卿也頗有些無語:「英王殿下最近似是與您有些離心了。」
陳肅沉聲道:「不只是他,皇后啊,在宮中待久了,眼中也就只放得下宮中那些爭風吃醋之事了。」
鳳儀宮中。
趙澤恆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這一回百官上書、民意沸騰,我倒看看我這位大哥是否有三頭六臂,這樣的絕境也能度過。」
皇后卻有些憂心忡忡:「可是你舅舅特意送信說……」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趙澤恆不耐地打斷了:「舅舅說此時不宜操之過急是嗎?」
趙澤恆臉上浮現出一抹戾氣:「我只聽說過斬草除根,天降良機,此時若不將趙澤瑾的罪名落實了,一旦叫他逃罪翻身,我們還要等到何時?等到他繼位將我們斬草除根嗎?」
「可是你舅舅當了這些年的丞相,必定比你我二人目光更深遠,也更明白陛下的心思。」皇后在家中時便是一直聽哥哥的話,到了宮中更是靠著陳肅指點躲過了不少禍事,又一步步升了位份,心中難免依賴。
孰料趙澤恆冷笑一聲,眼中竟有些怨毒:「母后,您難道真當我不知舅舅打的是什麼算盤嗎?」
皇后驟然愣在了當場。
陳肅道:「盧雲帆那裡可有什麼消息?」
客卿無奈道:「這盧雲帆您也知道,雖是一介文臣卻將自己的尚書府治理的鐵桶一般。我們的人無法潛入他府中,也只能跟著他,這幾日他倒是沒少見平寧侯,卻也防得嚴,我們的人只知他們每每不歡而散。」
半響,陳肅長嘆了一聲:「當初我便說他像我年輕的時候,只可惜這樣的俊才不能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