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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瑜瞅他一眼,滿腦子猜測沒地方商量,更煩了。
方才他未曾細想,聽到北燕便不知為何在奇經八脈中流淌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那種情緒很微妙,既不是激動亦不是畏懼,卻刺激著他,讓他覺得他早晚應當去北燕走一遭。
這會兒冷靜下來,那些一直盤亘在心中的疑問便愈發地如鯁在喉,幾乎滿溢出來。
兩個月前兄長為何突然對他的安全極為緊張?
皇帝為何突然對他另眼相待,而這另眼相待中又夾雜著說不清的忌憚與殺意。
周無由只差把他有秘密寫在臉上了,又說現在的自己還不夠格做他的友人,言外之意竟似曾經的他比現在更加強大,曾和周無由同行過。
還有莫名其妙的北燕,千方百計地想要他的性命,可他不過一介無名小卒。
還有那不詳而真實的夢。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一個以他為中心的旋渦,而他每每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卻總是會溜走,不上不下地梗在心中,讓他心火燒得旺盛。
而他作為這漩渦中心,每一次他想探尋的真相都被兄長刻意掩蓋過去,就好像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腦袋針尖大的廢物一樣。
這樣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難受極了,可他又真切地知道兄長做得是對的,因為他現在無論和兄長、周無由還是阿若那比起來,都只是一個會拖後腿的廢物。
到現在他才知曉縱使他一直清楚自己資質不佳,心中無溝壑,事到臨頭卻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原來之前那些深宮磋磨竟還沒完全將他的傲氣消磨殆盡,可是趙澤瑜咬了口舌尖平復自己的心境,迫使自己看清現狀:沒有實力的傲氣是自尋死路。
一直到晚間,出外打探的乘風才回來告訴趙澤瑜秦王府的消息:秦王被陛下軟禁在府,只不過皇帝沒有明發聖旨。
趙澤瑜沉默片刻,那些煩躁瞬間平息了下來,對明顯有些六神無主的乘風道:「去吧,我要睡了。」
乘風焦急道:「殿下,您不急嗎?秦王殿下被軟禁,便更沒人為您說話了。」
趙澤瑜只淡淡道:「我心中有數。」這便將乘風轟出去了。
他聽到兄長被軟禁便明白了,陛下是鐵了心的想要將他送給北燕,為此要防止一切變數,防止兄長將他送走。如若他沒猜錯,此刻安王府外應當已然秘密布滿了大內高手。
其實倒也不必,他剛剛已然決定了,無論是怎麼回事,他都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因而他不會逃走,亦不會躲避。
估計等兄長被放出來後又要被自己氣得火冒三丈了,不過倒也無妨,畢竟他不完全聽兄長的話也不是第一次了。兄長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能拿他怎樣,還不是每次都原諒他?
他默默看著月亮,那一輪殘月無端有些慘澹:兄長,你是否也算到此處了呢?所以才叫我這幾日不要出府。你又謀劃了些什麼來破局?
第二日,服侍並監視阿克魯的官員照常入內送飯,卻驚懼地叫了出來。
阿克魯死在了房中,屍體都已經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離間計get
澤瑾:死老頭子,反正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等等,小兔崽子,你給我聽話!
小瑜:呵呵,我就不聽話,你能把我怎麼的,反正你心疼我
經作者鑑定,秦王殿下暈過去了,原因是:被小兔崽子氣的
第90章 本王我三十一枝花
阿克魯本人殘忍嗜血, 乃是北境駐軍與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存在。
當日北原南侵,守城駐軍一邊傳信給主帥,一邊奮力抵抗, 只可惜終究不敵。
北原破城, 阿克魯俘獲定北軍千人, 又驅趕尚未來得及逃離的百姓, 將他們聚到一起,肆意凌/辱用刑屠戮, 以此為樂, 又生生挖下憎恨地凝視他的百姓的眼珠, 其暴虐可堪一見。
而後洛振遠生擒阿克魯,若非軍令當前,失去家人的百姓與失去同袍的將士能活撕了阿克魯。
可不能殺他並不代表眾人沒有辦法整治他,這世上有的是折磨人不見血的法子, 洛振遠等人只做沒看見。
等到班師回朝時,阿克魯已然從一開始的有恃無恐變成了草木皆兵的驚弓之鳥, 只要有將士在他身邊經過都能讓他驚懼不已。
原來肆意玩弄他人性命、以凌/辱虐待他人為樂的惡魔輪到自己時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
女君奪位,他作為常常欺辱打罵阿若那的罪魁禍首,結局早已定下。大啟留著他也不過是為了向北燕再敲上一筆好處,可誰知他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啟的監護之下。
他作為戰俘, 哪怕是北燕遣使前來之前殺了他都理所應當。但正值兩國和談, 且昨日已然讓他見過北燕使臣了, 這會兒卻死了, 大啟無疑是占不到理的,北燕完全可以因此指控大啟是想要挑起戰爭。
皇帝方才起身便聽到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首先吩咐的便是安撫北燕使臣, 承諾定然找出兇手。
刑部與大理寺共同接管此事,而這事也在短短一個時辰內傳遍了皇宮內外。
這兩個月安王府也在派出耳目,初步建立自己的消息網,雖然還比較生疏,但也不像從前那般閉目塞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