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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徵:「……」
「為何我突然覺得比起你和你們這個皇帝的鬥智鬥勇,我在南祁皇宮簡直就像是在過家家?」
趙澤瑜唇邊有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因為我靠的是機敏才智,而你靠的是橫衝直撞。」
為何他到現在都沒打死趙澤瑜呢?這真的是一個千古謎題啊。
「趙澤瑜,你給我等著,我等你有一日落到我手裡的。等我和你那個兄長商榷之時,我便告訴他讓我獻出南祁也行,但我和你有血海深仇,他需得把你交給我,屆時我就不信在最大限度地避免生靈塗炭和只是交出一個罪有應得的皇子中,他會不選擇前一個。」
趙澤瑜卻只是怔愣了一下,笑他道:「那我們來打一個賭吧,他不會答應的。」
趙澤瑜其實聽出來了周徵的意思,這人彆扭得緊,分明是察覺到了他現在處境不妙,擔憂屆時無數罪行並罰,兄長真的會秉公處置自己。而他將自己要去,無論是什麼藉口,總歸能留下自己一命,到時候以他在江湖上的退路,倒也能周全自己。
趙澤瑜忽地覺得自己有負於周徵的深情厚誼,只是也只好欠著了,他實在是沒辦法也沒心力還清這些情義了,周徵遇到自己也算倒霉。
周徵道:「好,賭就賭,我便不信了。我說要向你尋仇,秦王這種人不可能阻攔別人尋仇吧,這怎麼看都是一本萬利的事。既保全他的仁愛,又將他從法與情的兩難中解救出來,我看他如若真的下令處置你,他自己也難受吧。這樣兩全其美的事,秦王又不是傻子,為何不答應?」
為何不答應?趙澤瑜也不知兄長會不會答應,只是也沒什麼關係了。
反正也沒說賭什麼,屆時他將這些年的一些珍藏送給周徵,便是周徵贏了想來也夠了,總不至於到亂葬崗去找自己要賭債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瑜:每日一氣周徵成就達成
第183章 第二世(十五)
這半個月倒還真如趙澤瑜所料, 那個地方查出來了一圈拖泥帶水的小世家,不過卻並未查出英王有所參與,而是英王府管家與統領大膽欺主, 打著英王旗號胡作非為。
而後那個五品小官便全家遇了刺, 皇帝「震怒」, 下令嚴查, 查出是被牽連到的一個世家惱羞成怒,由此罪加一等, 皇帝下令結案, 這一場說是轟轟烈烈卻不大夠格, 說是無關輕重卻也血色濃重的風波便看似平息了。
可能無論是何陣營,這一類小人物的生死也確然不夠格去讓旁人有一分注意的罷,哪怕是血淋淋地將鮮血留在宮前的地面上也不過是有礙觀瞻,下一場雨後連這讓人嫌惡的份都沒了。
趙澤瑜站在城樓上看那些被流放之人滿面枯槁身帶鐐銬地向著未知之地進發, 而京城中的血也幹得差不多了,倒是有些好笑。
作為這件事的幕後推手, 他竟也算是唯一送這些人一程的人。
不過輪到他自己之時,也不知這十多年的興風作浪夠不夠讓他的死在京城中流傳個一年半載的。
次日,北境傳來軍報,北原又進行大規模騷擾, 皇帝允趙澤瑜歸北境之請。
而趙澤瑜去了北境一月後, 他所說的大熱鬧終於應驗。
秦王忽然向眾世家發難, 呈上諸多世家草菅人命、侵占民地甚至皇室用地、以皇商之名惡意買斷、操縱價格、私自經營礦產罪行。
而皇帝毫無意外, 眾世家這才驚覺之前的那一次清洗只不過是為了麻痹他們,讓他們以為風波已過、與自己無關,實則皇帝已然派了秦王暗自調查。
皇帝當場將京郊皇陵處的軍隊一半調給馮青,讓他與秦王一同拿人, 同時另一半調回京城隱隱牽制半數出身不俗的禁衛軍。
這一次京城的血色終於顯得浩浩蕩蕩,緊張的氣氛懸掛在整個京城之上。
而誰都未曾察覺到的始作俑者已然回了邊疆,看著京城傳信,面無表情地將信紙扔進炭盆之中。
軍帳外戰馬嘶鳴,雖說給朝中的那封「北原大規模騷擾」的書信是早就定下的內容,不過遭受騷擾亦非空穴來風。
就在他回來的前幾日,北原躲過他們的巡防,出其不意地劫掠了一處村莊,搶過就跑,等到定北軍發覺想要追擊之時,他們已然回了北原大營。
秋日了,北原也要按慣例南下擄掠了。
百姓可以內遷,但尚未收割的莊稼不可以,能守住一分便能叫大啟少上一分損失,叫北原少上一分糧食助力。
趙澤瑜深吸了一口氣,京城之中已然開始收尾,他這邊也該思慮如何能夠一勞永逸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最了解自己的便是對手,並無預兆地,北原和大啟選擇了同一時機大規模持續交戰,打得幾乎是空前絕後地瘋狂。
往往剛從戰場上下來將帥們都要立刻聚在一起根據交手情況決定作戰策略的變更。
作戰變得愈來愈迅疾密集,一場戰意往往要綿延半道北境邊界線持續五日或是更久,趙澤瑜已然下令儘量瀝乾乾糧中的水分以方便儘量能夠一次性攜帶得多一些,到末尾仍是全軍又餓又渴又困又累。
往往每次回營時,全軍都要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地吃上一頓,旋即連鎧甲都不必脫下,直接倒在帳子或是營地中便睡了過去,甚至連軍醫前來診治時都不一定能讓他們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