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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肅眉間一跳,問道:「他們怎麼這麼快找來的?還有,金吾衛統領也就罷了,這些文臣湊什麼熱鬧?你的意思是,他們還聽命於一個女人?」
半個時辰前,景曦帶著人形指南針、自家閨女趙苓韞一路找了過來。
趙苓韞早在今日宴席上便用了前世所學皮毛版偷天換日將藥瓶中的另一種藥倒在了皇帝的酒里,雖然之前那一味藥水已然在皇帝身上兩日了,但好在時效是三日。
這一路刀光血雨的,動物也趨利避害,不肯出來,還是到了遠離刀兵之處,趙苓韞才從兩條向著一個方向奔去的狗發現了皇帝的方向。
雖然略帶心虛,並且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娘解釋,趙苓韞還是立刻告訴了景曦,畢竟她想親手報仇的心思已經有好多年了。
他們一路追到了一個院子那里,景曦想了想便上了樹,借著濃密的枝葉擋住自己的身形,正看見幾個顯貴,卻沒看見皇帝和陳肅。
她正想下來,便發現各個顯貴家中的府兵竟是都向著這裡回合來了。這好些個顯貴,府兵和那些叛出的禁衛軍加起來,倒還真是不少。
本來想讓東宮的人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一來可是不行了,她可捨不得拿自己府上辛苦練出的兵被這些人數上數倍於己的府兵給禍害了。
幾乎是立刻,景曦腦海中冒出了另外一個主意。
禁衛軍中畢竟有皇帝緊急調過來的皇陵的兵力,雖然在真正的鐵血之師眼中看起來這雙方純屬後宅女人干架撓臉拽頭發,但這人數不一樣還是能分出個勝負來的。
因此在最初的混亂之後慢慢地忠皇黨便占據了上風,叛軍損失不少,向著約定的地方退去。
禁衛軍左統領帶著皇帝跑了,禁衛軍右統領將隊伍規整清點後正打算追擊叛軍。便在此時,太子妃手持太子令牌,帶著金吾衛統領馮青、戶部陸尚書、刑部左尚書,還有其他一些六部的官員匆匆地走了過來,並且帶來了一個消息。
英王和陳丞相與諸多世家造反,挾持了陛下,如今各府府兵集結在一個院子那里,儼然是要死守到底了。
太子令牌與這般多的朝廷重臣在此,禁衛軍們面面相覷,將信將疑,畢竟確實有人看見皇帝被英王和陳丞相他們帶著走了,可他們平素是只聽皇命,一時不知是否該聽命於太子妃他們。
太子妃終究不是太子,可這裡還有隻忠於皇帝的金吾衛統領。
於是眾多禁衛軍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禁衛軍右統領,只見他沉吟片刻,最後道:「我等誓將陛下救出。」
景曦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管皇陵守軍服不服右統領,服不服她,他們必須做的事都是將皇帝救出來,所以也不得不聽她的。
她心中愉快地想: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第206章 小瑜,該回家了。
陳肅沒有領過兵, 但此刻他手中有一個最大的籌碼。
院子外,撤回來的叛軍已然將禁衛軍的服飾脫了下去,各府府兵和撤回來的叛軍同禁衛軍兩相對峙, 誰都沒先動手。
方才陳丞相只露面對這一群群龍無首的禁衛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來, 就進了院子, 差點把這外面圍著院子的一群兵的心態給弄得像是被一車火藥給炸了了。
他們沒有陳肅挾持皇帝的證據, 當然不能對一個當朝丞相出手,倘若皇帝真的被他挾持了, 他們投鼠忌器, 自然也不可能先出手。
誰都不想擔一個謀害皇帝的罪名。
密室中, 趙澤恆仍在坐在那裡不動,皇帝發現自己靠一張嘴是說不動這些人放了他了,便破口大罵。
陳肅進來的時候,皇帝剛罵完趙澤恆狼心狗肺, 開始罵宮中的皇后了——陳肅方才抽他的那些鞭子給他抽怕了,以至於皇帝將兒子和老婆罵了個狗血噴頭, 卻一句都沒罵陳肅。
一見陳肅,皇帝那漏風的嘴登時鎖得比半夜的宮門還緊,似乎生怕激怒這個真敢把他剁了的亂臣賊子。
陳肅沒理他,直接讓兩個禁衛軍將趙贏的嘴堵了, 眉目冷淡地問趙澤恆道:「你不把他的嘴堵上, 就這樣讓他罵?」
趙澤恆慢慢地站了起來, 低眉順眼的:「舅舅, 我只是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些記得更清楚一些。」
將什麼看得也記得更清楚一些呢?或許是皇帝之前看似精細卻從未上心的「寵愛」,或許是皇帝對他們母子的咒罵與恨意,或許是自己這幾年來屢次受到的屈辱與冷待。總之是一些能讓他長長久久地保持著對父皇的恨意的東西。
陳肅一愣, 而後第一次滿意地道:「很好,這才像一個合格的皇子。」
趙澤恆最後看了一眼皇帝,似乎是將什麼終於放下了一樣:「舅舅,外面情況如何了?」
陳肅的眉宇間爬上了一絲狠戾與漠然:「沒什麼,太子家裡那個沒什麼大用的女人不知用了什麼好處說動了馮青和兩個尚書,現在暫時和禁衛軍一起在院門口堵著呢。」
皇帝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似乎看到了被救出去的希望,趙澤恆擔憂道:「那他們打進來怎麼辦?」
陳肅冷笑一聲,雖是回答趙澤恆的話卻看著皇帝,眼中與口中都帶著惡意的玩味:「他們不敢,皇帝陛下在我的手中,若是我一不高興便將陛下殺了,這個弒君之罪誰敢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