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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過程中, 趙澤瑜一直留著心以防北燕再來一次暗算。不止如此, 趙澤瑾將秦王府的幾個副將偏將十分光明正大地安排在北燕使臣坐席旁,只差舉著一面「防止北燕對安王殿下居心不軌」的旗了。
只是, 不知是因為放棄了還是昨日鬧出的動靜太大, 北燕的人今日十分安靜, 甚至趙澤瑜連一直以來被那阿赫巴關注的感覺都沒了,一時之間心中倒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北燕究竟要做什麼。
說起來,雖說箭術賽的內容也十分豐富, 在此賽中奪得好名次的人也能名聲遠揚,但關注此賽的大多只是想要搏出名頭、出人頭地的參賽者, 大多數人更偏愛也願意參與的還是狩獵賽。
因而箭術賽不過持續一個時辰,而接下來的大半日便都是入一旁茂盛林木的狩獵場中比賽的時間。
為著不出現舞弊的狀況,每個狩獵者都是只能孤身進入的,若是中途出現什麼意外, 便放出煙花示警, 大啟便會立刻派人接應。而在狩獵場中, 每一片區域都有金吾衛據守, 最大限度地保證狩獵者的安全,防止意外發生。
若說昨日弄出那一出最大的好處便是他可以借識大體不追究但心裡憋屈在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上有一定程度上的決定權——比如現在他就坐在趙澤瑾和景曦旁邊。
趙澤瑜本也對狩獵有些意動,可惜被趙澤瑾不咸不淡地一眼掃過來,便蔫噠噠地偃旗息鼓了。
其實就算是趙澤瑾不在這兒, 趙澤瑜自己也不會去的,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被一個一流高手截住,他那兩條腿還沒開始跑小命就得完蛋。
但一個稱職的好弟弟必得要抓住一切機會要補償,便坐在那兒「傷心垂淚」道:「我好可憐哪,好好的一個皇子,現在連個狩獵場都去不了了。」
他邊嚶嚶嚶邊睜開一隻眼睛餘光瞧著趙澤瑜和景曦,孰料這倆人正湊到一起,你儂我儂的,你給我剝荔枝,我給你剝橘子,竟連半點眼光都沒分給他。
趙澤瑜:「……」
他右手小指不經意地一扒,他案几上的果盤中一個橘子便滴溜溜地滾到了趙澤瑾身邊。
趙澤瑾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輕輕拉了下景曦的袖子,示意她向右邊看某人刻意的長吁短嘆,倆人相視一眼,忍著笑意假裝沒看見。
景曦道:「眼見小瑜這在我們跟前是越來越放鬆了,我從前都沒發現他這般黏人。」
趙澤瑾不動聲色地把景曦偷偷往嘴裡送的酒輕鬆地奪下來,感覺在吃方面,她和小瑜才是親姐弟。
計劃失敗,到嘴邊的酒就這麼沒了,景曦瞪了趙澤瑾一眼,只好接著吃水果,便聽他道:「你是沒看見,他八歲時我剛將他接到府中來時他有多黏人。」
大部分武將和使臣中習武的人都去了狩獵場中,留在狩獵場外的宴席上大的大多都是文人,在這兒互相推杯換盞、言語機鋒。
方才趙澤瑾作為現在大啟中最得寵的皇子已然禮數周到地打發走了好幾撥使臣,景曦端莊得臉都快僵了,好不容易現在沒人來,才算清靜了些。
景曦聽那些外國說中原話說得別彆扭扭還要表示親近的外國使臣一番恭維熱情聽得都快睡著了,十分想要趙澤瑾說說趙澤瑜的事洗洗耳朵。
趙澤瑾道:「當時小瑜戒心其實很重,我當日其實看出他對我十分不信任甚至還有些敵意。」
景曦「嘖」了一聲,十分捧場:「還是個小狼崽兒。」
「可不是,若是按照我素日的作風,他既然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不會多做些無益的事,可是不知為何,我還是接著管了小瑜。」
景曦想了想,若是自己家有一個庶弟,自己幫他還要被他懷疑著,那自己肯定是要生氣並且罵一句不識好人心的。
「還真是緣分。」
趙澤瑾笑了下,眼緣算是一小部分,可當時讓他沒有轉身離去的應當還是小瑜的眼神。那眼神中有戒備、敵意,可藏著的未曾宣之於口的還是無聲的求救,這個孩子他想活下去。
「後來我帶他回秦王府,把他帶在身邊,他那點軟刺也就慢慢沒了。與此同時,這小傢伙就開始黏著我了。」
景曦想像了一下,可惜道:「當時我還沒嫁給你,不然一個八歲的小糰子玩起來……啊不是,照顧起來多可愛啊。」
趙澤瑾:「……」
我覺得小瑜聽到這話後都得有點後怕,覺得自己撿回一條命來。
他默默地扯開了這個比較危險的話題:「他那時黏人可和現在不一樣。」
「我在書房看書,他不到半刻鐘就會跟過來,也不進屋,就在門口坐著,拿著自己的功課看。」
景曦道:「可是你自小習武,能聽到吧?」
「是,我當時把他領了進來,他也十分安靜,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多動,十分讓人省心。」
景曦覺得這事必有後續:「後來呢?」
「後來他每天都是如此,都要等著我領他進屋。我不太明白小孩子的心思,以為可能是他在和我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