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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你敢跟嫂嫂說嗎?」
趙澤瑾好笑地看了眼趙澤瑜:「是人都有的占有欲罷了,你以為曦兒像你一般……不諳世事嗎?你去問問曦兒想不想這般對我」
趙澤瑜肯定他哥絕對是在鄙視他,但他哥和他嫂嫂玩得有點大,他是個純潔而樸素的人,他真的不大想懂。
瞧著趙澤瑜一臉不忍直視,趙澤瑾才心滿意足,別看這小子摸爬滾打了這些年,還真是純情,十分好逗。
趙澤瑾深知長遠發展的道理並不打算一次將人逗到底,繼續道:「這任長靈出生時生母難產,本就不得其父喜愛。而後幾年,他父親娶了續弦,其處境更是雪上加霜。若非其母家時時幫襯,任長靈恐怕要被養廢了。」
「但此次任家來京三人中,他卻是最出色的那一個,」趙澤瑾頓了下,才瞧著趙澤瑜道:「他有些地方有一點像你。」
趙澤瑜本來靠著後面的背慢慢挺直了,神色有些複雜。
從理智上,他知道這人本就是和老師帶著親緣的,老師教導後輩理所應當,況且他都去北疆了,有個人陪陪老師也很好;可另一方面,一聽這人有些像自己,趙澤瑜便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刻在玉碟上的那種,就因為這一星半點的相似,被人生生挖了下來,送給了別人。
時常自詡成熟的趙澤瑜委屈,想咬人,又不知怪誰,只好自己磨了磨牙。
趙澤瑾睨他一眼,十分好笑,他從前遍說過這小鬼心思重,嫉妒心占有欲十分嚴重,如今看看,多了兩世記憶不還是一樣不長進?
不過挺好的。
欣賞夠了趙澤瑜十分精彩的神色變幻,趙澤瑾才慢悠悠地道:「放心,任老只是惜才,沒收他為徒,也沒把他當成你,皇宮不缺鉤子,你的嘴沒必要撅那麼高。」
趙澤瑜:「……」
請問他可以弒君犯上嗎?
急於知道老師到底如何了,趙澤瑜忽略自己打不過他哥的事實,「寬宏大量」地表示不和他哥這個幼稚鬼計較,接著問道:「所以任家借著這事又和老師搭上了?」
「倒也不算,但多少恢復了一點往來。任長靈高中榜眼,任老惜才,和他們走得進了些,雖是知曉他的父親心思不正,但到底看在任長靈的份上沒有發難。」
趙澤瑜在沒有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向來都是睚眥必報,是以他每次都十分煩世家那一套上下一體、寵辱一體的東西。
但這些和他現在沒什麼關係,他憋了半天還是半酸不酸地說了一句:「老師還真是為他著想。」
即便任長靈母家再強,他還是要在任家過活,他這小胳膊暫時可擰不過任家一大家子的大腿,是以老師也只能虛與委蛇著。
趙澤瑾瞟了他一眼,提醒道:「氣度,大度,風度。」
實在是不開心,在他哥面前趙澤瑜索性也不裝了:「我何時說過自己有這三樣東西?」
可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趙澤瑜的臉皮在短短這兩天中已然直逼他哥。
「你也不用忙著拈酸吃醋,現在他們已然盡數被遣回南方了,永遠不得回京。」
趙澤瑜那小媳婦一樣的作態褪去,敏銳地道:「是這個任長靈做了什麼對不住老師的事?」
趙澤瑾點了點頭:「一年前,旭兒出生,我封太子,朝中有人坐不住了,而任家便借著這人心惶惶的時候想要尋得朝中勢力,助他們在京城站穩腳跟。」
「任長靈與京城南方豐州大吏之女聯姻,由此與京城世家搭上線。此地盛產鐵礦,而當時你正被北燕雪狼騎所擾,急需一批新的兵器。」
「得知我要打造兵器,世家從中作梗,遲遲不肯將鐵礦運達,直到我當時請了道旨,直接發兵豐州。」
趙澤瑜沒料到當日及時雨一樣的新兵器中竟還有這般波折,不由得道:「幸虧兄長果決,不然我們還不知要被北燕欺壓多久,所以豐州想必是查出什麼了?」
「私藏數千兵甲器械,礦產瞞報朝廷,包藏禍心,貪污欺君。」
「所以作為其親家任家是一定跑不掉的了,但他們絕不會乖乖認罪,我想他們是求到了老師這兒了是吧。」
他面帶冷意,倘若任家人在此,他說不定直接一刀一個砍過去了。
「是啊,若是沒有任長靈,他們既然敢做出這等事來害定北軍,任老必定是不會幫的。」
趙澤瑜氣猶不順:「所以他們便借著老師的惜才與慈愛之心逼著他將任家擇出來?他們便這般算計一個元老?」
趙澤瑾看了趙澤瑜一會兒,慢慢地道:「我以為你會傷心?」
「啊?」趙澤瑜不大明白:「我為何傷心?」
趙澤瑾道:「他們此舉是衝著我來,但是若是當真成功了,最後實際害得是你。而任老還是包庇了任家,你不傷心?」
趙澤瑜默了下:「老師收我為弟子,傾其所有教導我,我欠著老師一份恩,沒有理由要求他在兩難之時不顧一切地偏向我。」
「老師有老師的兩難,任長靈是老師的血親,這兩年又侍奉老師,這件事到底沒有造成後果,老師想保他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