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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定下心來看著那封求救信,總覺得有些地方有些奇怪。
從守城人數來看,這連元城應當並非是最靠邊境之城,也並非什麼大城,那麼北原的兩萬人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邊境防線來襲擊連元城的呢?
而默蘇城他知道,乃是北部邊境定北軍管轄防線上的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不算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到底也是防線上的重城,一旦被破也是會對之後的作戰造成極為嚴重的劣勢。「趙澤瑜」提到了默蘇城,連元城和默蘇城又是怎樣的一個位置關係?
正想著,那些將軍都到了,趙澤瑜借著「趙澤瑜」的眼看了下這些將軍,驚訝地發現這些將軍已然有一多半都對趙澤瑜很是信服,另一少半對「趙澤瑜」也並沒有什麼牴觸。
趙澤瑜:「……」
他真的沒有酸,他對這個自己真的沒有羨慕嫉妒恨。
一般來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軍中和官場有些微的相似,卻也有很多的不同。
軍中是一個憑藉實力說話的地方,尤以軍紀嚴明、作戰豐富的軍隊最為突出。
對於定北軍這樣一個常年和北蠻子打交道的軍隊,其中的將領自然也大都是成名老將,再就是有天資的小將。
若是主帥沒能耐不能服眾,被他們架空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帝對定北軍特別忌憚,其中也有這一批人聽調不聽宣的緣故。皇帝曾經派了個類似監軍的人到這裡,洛振遠倒是好生招待著,這些將軍也沒做什麼太大不了的,只是拿這人說話當耍猴放屁似的。
這人本也是兵部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忠皇黨,兵書背得特別純屬,來這裡一早就打好了要指揮一場名揚天下的主意,讓這群兵痞子也常懷對朝廷的敬畏之心。
可沒想到,這些老將軍拿他當空氣,還有個小將軍年輕沉不住氣,逮著他說的戰術中不嚴謹的一條一條聲音洪亮地不依不饒。
不知出於什麼考量,那些老將軍竟也沒一個制止這年輕的小崽子的,都等他說得差不多了才假模假樣地道:「顯擺什麼?不過是一點微末,放在實戰中潰不成軍,便由得你這般賣弄?」
這些老東西夾槍帶棒、指桑罵槐,這位尊貴的大人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還是洛振遠制止了下他們,不然這位大人的祖宗八代都能讓這些兵油子拎出來溜溜。
趙澤瑜記得他哥跟他說了一回這事,雖然是笑著說的,卻也告誡他當由自己力所不能及之處時,當暫且隱忍,不要隨著性子來。
這個大人,他們當初也不是不能夠把人唬得開開心心地回去,只是這些將軍骨頭都硬得很,哪兒能忍受這種不學無術的東西在軍中胡作非為,皇帝派來的人不好拉出去軍法處置便只能在嘴皮子上過一過癮。
若按趙澤瑜來看,他覺著他自己碰著這麼個噁心事也是這麼幹,趙澤瑾卻一眼看出這種少年人在想什麼,淡淡道:「後來此人回朝後參了定北軍五樁罪行,陛下以此為由削減軍費、對各位將軍進行了一番敲打。」
趙澤瑜說不出話了。
但說是這般說,定北軍之後的風格改了嗎?趙澤瑜覺得不大可能。況且他哥當年有洛帥的關係,尚且都是在參加過兩次作戰後才讓這些將軍接納,所以「趙澤瑜」之所以能讓這些人信服必定是他當真有這個戰績。
都是二十來歲的人,趙澤瑜想想現在自己的水平,徹底蔫了。
「趙澤瑜」可沒這些暗戳戳的小心思,見人齊了便將那份求救信給他們傳看,一邊道:「如今尚有一些疑點,為何北原兩萬大軍會徑直出現在連元城前?北境的防線由秦王帶領諸位一同搭建,本帥也曾前往查看,便是北原人會飛天遁地之術,也不可能在不驚動默蘇城的情況下潛入大啟境內。」
將軍們看過,神情都很嚴肅,其中一個看起來最為嚴厲滄桑的將軍道:「正是如此,所以默蘇城必定已被攻破,可為何到現在我軍都不曾接到過默蘇城的軍報?另外,元帥,我們現在應當立刻調兵守住臨近城池,不能再讓北原軍向前一步了。」
「趙澤瑜」頷首,「秦將軍說得在理,默蘇城是誰值守諸位都清楚,我本以為有兩位副將輔助足矣,沒想到竟釀成這般後果,是我之過,此役過後我自當領受軍法處置。」
這些將軍都想說什麼,卻被「趙澤瑜」打了個手勢制止,「不過現在以戰事為重,我們只有連元城這一封求救信,根本不知前線情況。因而我已經派斥候前去連元城與默蘇城查探,也已然向連元周邊查探。只是兵力這般分散,必定擋不住兩萬兵馬,又不知北原下一步動向,所以請諸位共同推演一番。」
說著他打開了輿圖,趙澤瑜也趁著這時候飛速地開始記下這圖。
從上回他在夢裡痛苦地背江南貪腐案的案宗後,這一段時間他便吃一塹長一智,急忙鍛鍊了一番自己的速背能力,雖然距離過目不忘還差得遠,但好歹比原來好上許多。
從輿圖上看,邊境防線上一共有九城連綿,看起來倒像是延綿的一條長蛇,而默蘇城處在一個離它周邊兩城都很近,十分方便馳援的位置。
連元城便是從默蘇城向大啟內部挺進時會遇到的第一個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