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頁
周徵正打算去客房也歇著去,走出門卻聽見大門口有動靜,幾個輕掠便到了跟前,來人竟是趙澤瑾。
第177章 第二世(九)
周徵只是略猶豫了一下便逼音成線, 讓門口的侍衛將趙澤瑾放進來了,他倒是也想看看趙澤瑾有什麼讓趙澤瑜一直念念不忘的。
以周徵的敏銳,倒也能看出來趙澤瑜現在的狀態不對, 只不過趙澤瑜作為一個已經活了四十多年的人, 他周徵也不想管什麼。
有好戲看又何樂而不為呢?若是趙澤瑜醒著, 必定要麼將趙澤瑾拒之門外, 要不就是惡語相向傷人傷己。
只不過嘛,趙澤瑜方才可是吩咐過了, 他若是昏迷, 安王府上下都聽周徵安排, 那他就卻之不恭了。生活嘛,總要有點樂子才行。
機會只有一次,趙澤瑾要是不能把握的話,他周徵可就沒興趣再給第二次了。
「樂子」兄弟倆一個暈得人事不知, 另一個也根本沒發現有一個樑上君子正恬不知恥地偷窺他們兄弟二人。
周徵有些陰暗地想:若是趙澤瑾趁這個時候對趙澤瑜動些什麼手腳,那麼他就在那時把趙澤瑜弄醒, 場面一定很好看。
可惜到底也沒如周徵的願。
趙澤瑾先是環顧了下這整座院子,眉頭皺得死緊,似乎覺得這整個安王府跟個鬼宅似的。
周徵給了他一個眼光不錯的評價,畢竟他之前甫一進趙澤瑜這王府里, 也覺得這地方跟個大型棺材似的, 當即便問了趙澤瑜一句:「需要我給你填點土嗎?」
當然差點被趙澤瑜扔過來的一尊香爐開了瓢。不過即使有生命危險, 他現在也還是要說一句這地方真是他娘的跟個鬼屋似的, 他這兩日住這兒都覺得瘮得慌。
只見趙澤瑾似乎踟躕了一下,最後還是神色複雜地將目光放在了趙澤瑜身上。周徵覺得他方才不敢看趙澤瑜一定是因為怕控制不住自己想將此人掐死的心火,畢竟周徵自己已經齊了這種心思好久了。
趙澤瑾和這屋子的氣質倒是極為吻合,就這樣看了趙澤瑜許久, 周徵都只恨自己沒長一雙透視眼,在此只能看到這位秦王殿下一個秀氣濃密的黑髮腦袋,倒是絕對沒有禿頂的風險。
不像趙澤瑜,周徵曾經多次提醒過他,照他這操心程度,不出十年就得謝頂。
他明明是好心,結果屢屢都被趙澤瑜罵「滾」,當真是人心不古,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過周徵隔著一丈距離倒也能感受到趙澤瑾身旁洶湧不定的情緒,似乎隱藏著無限的暗流一樣。
可憐這本來也是個明明如月、朗月入懷的人物,讓趙澤瑜這小子硬生生攪合成了起伏不定的暗潮。
單看趙澤瑜現在掀起的腥風血雨,趙澤瑾到現在還因為這麼個玩意兒牽腸掛肚,倒也算得上是曾經的兄弟之情深厚了。
周徵在心中哂笑一聲,趙澤瑜就是有這麼個本事,自己不好受,同時也讓所有人都不好受。
趙澤瑾到底還是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趙澤瑜的腦袋,心這樣硬,髮絲倒還是軟軟的,緊閉著雙眸,面色憔悴,實在是不能不惹人疼愛。
屋內響起一聲嘆息:「我不該心疼你的。」
既然已經做了濫殺的事情,人家腰報仇也是人之常情,有因便有果,並不算無妄之災。
周徵嘴角抽了下,剛想翻個白眼,就看著這位「不該心疼趙澤瑜」的秦王殿下將屋中的炭火燃了起來,將自己的手在炭火上方烤了會兒才慢慢拉開了趙澤瑜的被子。
周徵:「……」
和趙澤瑾一比,他突然覺得他對趙澤瑜還是挺粗魯的,畢竟兩個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的,搞溫柔那套肉不肉麻?
不過說真的,這「不心疼」都這樣了,那之前「心疼」的時候還不得把人給寵得沒邊沒沿了?
也怪不得趙澤瑜對他這哥念念不忘的。
拉開中衣後,之前裹上的白布已然有大塊血跡,趙澤瑾心頭猛地一顫。
趙澤瑜先前的劍傷恢復得一直不算好,偏偏這人生怕自己好過似的昨日又跑出去誘敵出手,新挨了一刀不說,那劍傷又復發了。
路途遙遠,周徵又是個可哪兒亂竄的,周徵昨日才趕到,愣是沒阻止得了這混帳玩意兒找死。
他當時便涼涼地道:「呦,我還當您殺人被捅有癮呢?你要喜歡早說呀,我去給你找幾個人來你殺完讓我給你一刀一劍都行,何必跑那麼老遠造那麼大的勢?多累啊。」
可能是被他氣得,趙澤瑜當場暈了過去。
無端好像被某人賴上的周徵也只好捏著鼻子在這兒照顧某人,起碼別真死府里,到時候萬一在夢裡纏上他怎麼辦?
就是他昨夜看時,也覺有些觸目驚心,也不知道趙澤瑾這弱質芊芊的皇子殿下能不能受得住。
果真,趙澤瑾被嚇了一跳,手都猛地抖了下。
待到他仔細看過,發現這兩處傷雖說有些許紅但以一個男子的體質還是補什麼大礙的,而且當時趙澤瑜應當是避開了重要且脆弱的地方,趙澤瑾這才顯得不那麼慌亂。
一聲長長的嘆息後,趙澤瑾喃喃道:「小瑜,我看不懂,你究竟為何這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