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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罵道:「混帳東西。怎麼,要是朕對澤瑾動了刑,就是昏君不成,那你要怎麼做啊?」
雖然看起來是玩笑話,可趙澤瑜無端感受到了背後的涼意直直竄上了腦中,每一點直覺都在尖叫著叫他快跑,他幾乎是霎時就感到了背後流下的冷汗。
他掐了掐手心,似乎對皇帝那從眼皮後透出的幽微眼神毫無所覺:「父皇永遠是父皇,您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您若是真的這樣做,兒臣想兒臣是會傷心父皇並不信兄長也不會信兒臣的。」
他說完又悄悄看了眼皇帝,像是在偷瞄主人心情的小動物。
皇帝半響才收回那暗藏刀鋒的眼神:「行了,朕都說了不會傷著澤瑾,你該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趙澤瑜:我tm當時害怕極了,老東西能不能別一天天老盯著我恐嚇
第24章 混蛋下屬說我變態
趙澤瑜不語,又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皇帝一眼。
皇帝嘆氣:「講。」
趙澤瑜從善如流:「父皇,能否准一太醫入秦王府時時照料嫂嫂身孕?」
「朕從未下旨不允太醫入內,」皇帝只覺這小子說得是廢話,「難不成請太醫這點小事都要朕處理嗎?」
趙澤瑜忽而拜下去:「如今兄長一朝獲罪,若無父皇旨意,哪裡有太醫敢再來秦王府?」
皇帝「哼」了一聲:「朕只是將澤瑾暫且收押,又並未奪他秦王之位,堂堂秦王妃,難不成連太醫都請不到嗎?」
「父皇,」趙澤瑜驀地出聲打斷了他,這也是他頭一次中途打斷皇帝,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恐懼與苦澀,「父皇,當年兒臣難道不是皇子嗎?」
「可是,若非兄長,兒臣早就死在六年前了。」
皇帝一時無言,趙澤瑜再拜下去:「父皇,求您允兒臣帶一名醫者送往秦王府。」
秦王府內,景曦手執長劍,她身後秦王府府兵列隊而站,眾僕人侍女難掩面色驚慌。
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站在府內,身後是皇帝特派人來監管秦王府的金吾衛。
那戶部尚書彬彬有禮,面帶笑容:「王妃,您看我們這也是奉命行事,您還是遵旨為妙,這樣陛下興許還能開恩饒秦王府上下一條生路。」
刑部尚書左嚴聞言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程度堪比大啟律法的臉道:「封大人,慎言,如今尚未定案,妄斷秦王府未免逾矩。」
封欽被這般說也不介意:「左兄說得是,是我失言,只是這秦王妃……」
景曦冷哼一聲:「大人不必歪曲意思,秦王府上上下下清白自持,不怕別人來查,但只怕有人居心叵測,存心栽贓。」
封欽笑面虎一樣:「王妃這說的是哪裡話,天子聖明,我等都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會有人這般做呢?」
景曦一雙眼盯著封欽半響,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殺伐之氣讓封欽也有些不適。
她笑了下:「好啊,那大人搜查之時我在一旁跟隨大人不會介意吧。」
封欽神色略有些勉強:「這恐怕不大合規矩吧。」
「陛下的旨意是令我等禁足秦王府,可並未說必須要將我禁足臥房之中,秦王府並無我不可去之處,不是嗎?」
「可王妃……」
景曦上前一步:「大人隨意搜查,我在一旁絕不干擾,大人有什麼想要看的可以問我,不是嗎?」
見封欽面色鐵青,似乎要令金吾衛將秦王妃帶回房中,左嚴上前道:「秦王妃所說有理,既是如此,煩請秦王妃了,只是王妃如今身子不大爽利,還請小心,莫要太過疲累。」
景曦對他微行一禮:「謝大人關心,」旋即她意有所指地道,「只不過這府中一切俱繫於夫君一人之身,我不過弱女子,頂不起門戶,若今日真是畏於區區疲累,讓人害了去,日後焉知是否尚有存活之日。」
她只差在面上寫著封欽意欲加害秦王了,封欽雙目圓睜,終歸眾目睽睽之下,無法將景曦強行帶回,一拂袖便領著戶部一群帶過來的下屬向著秦王府庫房去了。
景曦這才將長劍交給一旁捧著劍鞘的侍衛手上,手都是微微抖的。
朝堂之險,遠甚邊關戰場。
趙澤瑜帶著一名醫者趕到時戶部刑部仍在清點,趙澤瑜只微微看了眼府中被蹂/躪過的場景便狼狽地移開了眼。
秦王妃的貼身侍女這會兒眼睛都紅了一圈,趙澤瑜交代她務必讓這醫者時刻在秦王妃身邊服侍才回了宮。
回宮路上乘風看四下無人才小聲道:「殿下,我們要不要找人探聽一下詔獄那邊的消息?」
趙澤瑜喉頭滾過幾輪,才抑制住了自己想去詔獄的一顆心,搖了搖頭。
他嘴唇微動,近乎無聲:「我親自去刑部審問盧明赫,但詔獄我們絕對不能沾。」
乘風詫異:「殿下為何,您不是最在乎秦王殿下的安危嗎?那盧明赫刑部早審了不知多少遭,您何必親自去?」
趙澤瑜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灼灼目光令乘風有一點心虛,似乎有什麼說錯了一樣。
只聽他家殿下道:「以後也記住了,這世上最不能碰的是陛下的威勢。自古以來朝堂之上並不是由皇帝一手遮天,六部中有保皇黨,也有皇子黨,他們各自投向不同皇子勢力也是陛下默認的,但詔獄和暗影不是。」
「詔獄和暗影自成立以來只聽命於陛下一人,完全是陛下的利刃,他絕不會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去染指這兩把利刃。至於刑部?我便是去泄憤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的,更何況逼得狗急跳牆才好關門打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