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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稍緩,趙澤瑾一直以來確然十分遵守皇命,他方才質問澤瑾的話確實不大妥當,不過澤瑜,呵。
澤瑜前兩世那般忤逆,他尚且顧念一番父子之情,現在也對如何安排澤瑜有些遲疑。
北燕這一要求來得正是時候,倘若北燕無詐,澤瑜安全歸來,換得羅莫扎草場,那便也算是一份功勞,也算是抵了從前忤逆之罪。
若是北燕有詐,澤瑜,那便也算是你的命了,朕會以厚禮追封你,舉國攻打北燕為你報仇。
想過這些,他才有空看一眼被揍的莫淮風,只見他鼻子被趙澤瑾揍得出了血,嘴角也青了塊。
他吩咐張忠:「去請御醫給莫卿看看。」
莫淮風倒是沒什麼鬱憤之色,他替皇帝背黑鍋背了這麼多年,自然能夠體察上意,皇帝的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他便得替皇帝說出來。
他便對趙澤瑾拱了拱手:「臣知道殿下是因為擔心安王殿下才這般的,但殿下的觀點恕微臣不能苟同。」
「微臣掌兵部已久,每與北原交戰,便有數萬士兵傷亡。微臣知曉殿下素來心慈,難道便忍心看著這些將士因您的一己之私而葬身沙場,他們的家人肝腸寸斷嗎?」
「殿下,歷朝歷代公主為國都願以女子孱弱身軀入異族和親,安王殿下只是去北燕作客而已。殿下,不可因私廢公啊。」
趙澤瑾俊美的面龐上此刻滿是痛苦:「可小瑜他也是無辜的,父皇,我們已然能得到北燕的呼延爾草場,真的還要為了一個不必要的羅莫扎草場犧牲小瑜嗎?」
皇帝不言,莫淮風卻道:「只是一次出使,殿下為何覺得北燕一定會對安王殿下出手?」
趙澤瑾眸中掙扎之色變幻不定,半響才長嘆道:「父皇,此事兒臣想要單獨向您說明。」
皇帝想起之前趙澤瑾所說北燕暗器之事,「莫卿,你且退下,此事三日後,朕會有所決斷。」
莫淮風心中一凜,知曉縱然皇帝忌憚秦王,可對秦王的倚重也並非自己一枚棋子可以比擬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也只能退下。
等到莫淮風離開,趙澤瑾才苦笑道:「非是兒臣目光短淺,肆意妄為,實在是倘若今日兒臣反應再慢一步,便再也見不到父皇了。」
皇帝道:「發生了何事?」
趙澤瑾解開隨身佩戴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從中拿出一枚針來:「這是今日和談之中阿赫巴趁亂向兒臣擲來的。」
皇帝剛要讓張忠將其拿上來,趙澤瑾便道:「父皇還是讓您身邊有內力的習武之人來瞧吧,針上有毒。」
皇帝一驚,招了下手,眼前一晃,便有一人現身。
以趙澤瑾的眼力,這人能夠躋身一流,在暗影中應當位屬前列,卻也排不上世間前十,心中大致有了數。
趙澤瑾將針交給這人,淡淡道:「母后昔年曾給兒臣留下過一本毒藥詳解,若是兒臣沒有記錯,這針上的毒名為黃粱夢,可致人痴傻,無解。」
那暗影仔細查驗過,證實了趙澤瑾的話,便又是來無影去無蹤了,趙澤瑾餘光卻向殿柱的上方看了眼。
趙澤瑾接著道:「那北燕自來此表面是為和談,實則屢屢挑釁我們。當日小瑜險些落馬,雖然查不出來,但兒臣相信父皇應當能看出是誰有那個功力神不知鬼不覺地隔空讓那匹馬發狂,如今他們又在和談時對兒臣下手。」
「兒臣聽說過北方蠻人有一個習俗,他們信仰巫術,若是敵方皇族有人身死,祭司便會向蠻人宣告天神對敵方施以懲戒,卻眷顧他們。是以兒臣覺得他們是要對我大啟的皇子下手來為他們南下祭旗,這樣的情況,無論派誰前往北燕,都只是死路一條。」
「父皇,請您三思。」
作者有話要說:澤瑾:自從有了記憶以來,每天都在瞎掰胡扯,影帝的修養便是將演技融入靈魂,哪怕再噁心都能完美控制
小瑜:哥你這功力也太絕了,竟然能偷換概念到把所有皇子都扯進來
澤瑾:你是皇子,你被針對等於所有皇子被針對,沒毛病
小瑜:……
第89章 小爺我不想聽話
縱使趙澤瑾將阿赫巴偷襲之事說出, 但也沒有打算就此讓皇帝有什麼觸動,只他一面之詞也無確鑿證據更不可能將北燕之人收押。
他只有一個目的:不讓皇帝想到阿若那亦是擁有前世記憶之人。
皇帝多疑,但在多疑之上的便是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自負。
他先後試探過自己和小瑜, 得出一個他們二人沒有記憶的結論, 當然會認為自己是皇帝, 是獨一無二的, 自命不凡,便也會下意識地覺得他們二人不會恢復記憶。
若是讓皇帝知道阿若那有記憶, 那麼皇帝便會順勢想到有一日這兩個兒子也會恢復記憶, 對他們的防備將會瞬間達到頂峰, 雖說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亦有後手,但那樣無疑耗損的是大啟的國力與兵力。
阿若那沒有損人不利己的喜好,她那般聰明, 應當從皇帝無故封小瑜為安王時便猜到了皇帝有記憶。而使臣回北燕後,她亦能猜出自己恢復了記憶, 這倒也無甚大礙。
她現在需要一個喘息之機,自然也儘量不會讓皇帝知道她亦是有記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