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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本身就不是個廣開言路、虛心求教的性子,這些年還留著這些諫官在朝上蹦躂礙他的眼,都是為了名聲,實際上早就恨不得把這些天天之乎者也掉書袋大驚小怪連皇帝都敢參真碰到事屁用沒有的酸儒們連成串拖出去斬了。
這會兒他懶得看這些人哭天搶地,便將目光挪到了趙澤瑜身上。
趙澤瑜一開始是茫然不可置信的樣子,正迷茫著沒料到這些位噼里啪啦地就開始說他不合適說他不堪大用。
皇帝滿意地看著趙澤瑜臉色越來越差,怒火上涌。再如何趙澤瑜也是皇室的人,何時輪得到這些臣子非議妄議了?
皇帝在意自己的名聲,也知道趙澤瑜現在是一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新兵蛋子,除了他沒人知道這小子的帶兵才能,也便沒辦法讓這些質疑他質疑的老匹夫們閉嘴。
不過他為了名聲反駁不了,趙澤瑜卻可以。少年心性,縱然他沒帶過兵,被這群人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上,估計也忍不了。
果然便見到趙澤瑜的臉上若有似無地掛上了一絲冷笑,拍了兩下手:「諸位可真是叫我大開眼界啊。」
「本王見諸位說得這般開心,不知諸位對我軍如何退敵有何良策嗎?」
那些諫官當即道:「在其位謀其事,這退敵乃是軍中之人所謀之事,我等不便參與,只能費心助聖上選出合適元帥方能將北燕驅逐。」
趙澤瑜點點頭:「好一個退敵只是軍中之人所謀之事,可保衛大啟乃是每一個大啟子民應當應分之事,諸位既不承認自己是大啟子民的話,本王倒可助你們一把,去北境時將你們送出大啟境外可好?」
一個白鬍子諫官哆嗦著道:「你怎可如此強詞奪理,安王殿下,你確然乃陛下皇子,可說話竟不積幾分德嗎?我等忠心耿耿,絕無針對殿下之意,只為替陛下選出合適的元帥,怎由得你這般詆毀?」
看來這些位諫官今天是一定非要在這兒揚名立萬了,趙澤瑜笑道:「本王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規矩,一群兵書都不曾讀過的文官竟然對戰事指手畫腳,父皇的理由都尚且未曾說明爾等便這般咄咄逼人。諸位難不成是覺得自己竟然比父皇更加洞察戰事嗎?」
皇帝也知道趙澤瑜這是面子被折了拿他做靠山,不過也並不介意,皇室的尊嚴也確然為一體,趙澤瑜願意出戰也免得自己操心了。
趙澤瑜懶得和這群諫官再糾纏下去,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自知資質淺薄,難以服眾,但為大啟之心卻絲毫不敢差。兒臣請命出戰,願立下軍令狀,三個月內必定奪回四城,請父皇允准。」
皇帝一挑眉:「好,你既有此志氣,朕便答應你,只是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你要想好朝堂上說的話,耍不得賴。」
趙澤瑜下頜微抬,凜然有傲氣,「兒臣雖不才卻也是堂堂男兒,自然不會食言。只是,兒臣既已表明決心甚至立下軍令狀,那麼諸位大人,是否也該做出個表態來?」
那些諫官面面相覷,而後便道:「安王想要我等做出何等表態來?」
趙澤瑜爽朗一笑:「好說,各位既然對軍防一竅不通,又不懂得不要在不屬於自己的職權範圍與才能儲備的事情上越俎代庖,我便免不得要穩住為要個彩頭了,否則本王這軍令狀豈不是也太不值當些了?」
「我要諸位的半數家產,作為我大啟定北軍的補給。」
當即諸位諫官群情激奮,實在是一致認為這位安王太過飛揚跋扈。趙澤瑜凜然不懼:「我大啟邊關將士為守衛疆土拋頭顱灑熱血、毀家紓難尚且無所畏懼,諸位既在這京城之中享受安寧和平,榮華富貴,怎麼,值此國難之際也不肯稍稍為大啟盡一份心力嗎?」
反正此話一出,這大殿中的人是都無差別地被帶了一下,覺得膝蓋有些疼,可趙澤瑜也並未拖他們下水,單單針對諫官,倒也讓他們這些平常總被參的官員心中有些舒坦。
皇帝聽了倒覺得實在是不錯,管它有多少,也能省下些國庫銀兩,當即肯定道:「這個主意好,各位愛卿,朕相信你們對大啟的心,想來為定北軍出些力也是你們的心愿,朕便滿足你們這個心愿。」
諫官們:「……」我們什麼時候有這個心愿了?
第145章 我走了
趙澤瑜坑了那些大人一筆軍費, 認為自己也是實在幫這些諫都諫不到正地方除了一張令人心生怒火的嘴什麼用都沒有的大人們積了德。
別看這些老東西動不動就死諫死諫的,哪怕諫的內容乃是一盆不知漚了多少年月摻和了多少狗屁不通的廢棄物的髒水,也難免要讓人贊上一句其心可彰, 忠肝義膽。
實際上他們才是朝中將分寸拿捏得最好的老狐狸。
自古文臣武將要麼被裹挾在不同黨派之間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做了上面的替罪羊, 要麼不擇手段登上那高不可攀之處把持朝政, 將自己變成一株將根脈滲透在皇天后土之中的參天大樹。
前者終日戰戰兢兢, 誠惶誠恐,只能做隨波逐流朝不保夕的螻蟻, 除非攀上某個高枝將自己身家性命一併奉上得到庇護;後者位高權重, 風必摧之, 終日受風吹雨打、雷霆暴虐,受皇帝深重忌憚,掌控萬千性命之時自己也一直不能行差踏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