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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顫顫巍巍地道:「玉太妃在裡面。」
趙澤瑾允諾過憐姬她可以隨意來此,而守衛此處的人也都算是趙澤瑾比較信任的侍衛, 能讓他這般惶恐的一定不是尋常事。
幾乎是同時,趙澤瑾和趙澤瑜便一推門進去了。
下一刻,趙澤瑾便捂上了趙澤瑜的眼睛,嚴厲道:「憐姬!」
趙澤瑜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被捂住了雙眼,實在是不知自己屍山血海都看過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卻也勾起了他的好奇。
正待將他哥的手拿下來,他耳邊卻傳來一聲女子的嚶嚀嬌喘,後知後覺地聞到了一種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怪怪的本能讓人覺得不是什麼好味道的味道。
一陣窸窸窣窣似乎是穿衣服的聲音之後,趙澤瑜才重見光明,入目便是臉色紅潤神色慵懶衣衫凌亂的憐姬、一個跪在地上的侍衛和一個臉色鐵青呼哧帶喘被蒙著眼睛看起來馬上就要歸西的太上皇。
再如何趙澤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一瞬見識過無數腥風血雨自認再無什麼能讓他驚奇的安王殿下也沒忍住對憐姬投去了一個敬畏的眼神。
太上皇可當真是綠意盎然、一碧萬頃啊。
趙澤瑾顯然也是沒意料到這個場面,揉著額頭道:「憐姬,朕是說過這裡你可以來去自如,但朕也提醒過你不可以傷害太上皇。」
「陛下說的我當然記得,不過奴家可是一個指頭都沒動太上皇,反倒是太上皇方才那目光像是想要吃了奴家呢,奴家好怕啊。」
憐姬不愧是風月場所之中出來的人,她本身不知為何有著一種雖是異域卻也高貴的感覺,又有著那聲色之所中將自身魅力盡數展現的本事,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無比的風情。
聖潔和欲/望集於一身,這足可以讓所有定力不強的男人為她傾倒,可惜趙澤瑾定力強,趙澤瑜在這方面天生有點瞎,都無視了她的魅力。
趙澤瑜抽抽嘴角:「我倒是並未看出太妃有何怕的。」
憐姬覺得無趣,聳聳肩:「別叫我太妃,陛下已然答應過我只要我想走隨時都可以。」
趙澤瑾眼睛直抽抽,顯然是頭疼至極。
憐姬他確實不大好管,可這侍衛卻還是他手下的人,還是之前的東宮侍衛中他覺得十分有潛力打算提拔的,現在也能算這裡的侍衛長。
難怪外面的侍衛沒人敢攔著他鬼迷心竅。
「魏重,你可知你該當何罪?」
那侍衛長磕了個頭,竟也不驚慌,穩穩道:「臣死罪,但罪臣不悔。」
趙澤瑜覺著這位可真是上趕著找死,涼涼地道:「你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這侍衛長抬起頭,容貌竟也是剛毅中帶著一絲俊,難怪憐姬能看得上:「陛下,罪臣是真心愛玉太妃的,是罪臣勾引太妃,和太妃無關。」
此言一出,趙澤瑾和趙澤瑜都不由得正色看他一眼,憐姬似乎也沒想到,神色也不再是方才的玩世不恭,多了幾分複雜。
趙澤瑾面色上看不出什麼:「朕知道你們的脾性,你這是在欺君。魏重,朕這般提拔你,你便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趙澤瑜覺著這事可能一時半會兒完事不了,便尋了個地方看戲,只恨自己沒帶包瓜子來。
前有淑妃多年苦戀前皇后,後有昭容當場激戰侍衛長,他現在看他這位父皇都覺得是綠草茵茵,簡直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這侍衛長又叩頭道:「陛下對臣的重用,罪臣沒齒難忘,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罪臣也願為陛下驅策,但求陛下不要怪罪太妃娘娘。」
「驅策?」趙澤瑾不置可否:「今日你為了她能夠當著太上皇的面偷情,明日焉知你會不會為了她背叛朕,朕豈敢驅策你?」
趙澤瑜十分想跟他哥說當著太上皇的面那就不叫偷情了,但看這場景又默默地憋了回去。
魏重抬起頭懇切道:「陛下,太上皇待您如何刻薄弟兄們都看在眼中,罪臣發過誓此生絕不會做任何一件對不住陛下的事,求陛下相信臣,臣願以死明志。」
趙澤瑾沉默不語,其實按照趙澤瑜來看這真不是多大的事。本來當初憐姬也是他們送到宮中的內應,雖不知憐姬同他這位父皇有什麼深仇大恨,但看起來應當是堪比斷子絕孫、五馬分屍這種大仇。
他這位父皇因為所謂的天家威嚴和帝位至尊幹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估計數也數不過來,如今風水輪流轉,他最看重的帝王顏面被放在腳底下踩倒也是天道輪迴。
不過趙澤瑜也知道他這種想法十分的驚世駭俗,倒也不知兄長介不介意此事。雖然有些可惜這個也算有擔當的侍衛長,但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殿內一時間只有太上皇也不知是因為怒意磅礴還是因為重傷未愈而急促倒氣的聲音,所有人都在等著趙澤瑾發話。
等到憐姬都幾乎要坐不住的時候,真知灼見才道:「好,朕便如你所願,朕可以答應不追究玉太妃,你自盡吧,朕會留你全屍職位。」
魏重全身一顫,閉上眼拜了下去:「臣,謝主隆恩。」
憐姬忽地上前道:「等等,你說過你會答應我一件事,現在還作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