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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恆似是一個人偶一樣在一旁立著,對傀儡二字絲毫沒有反應,皇帝和陳肅也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陳肅道:「陛下此言實在是太過小人之心了,臣為大啟之心,天地可鑒吶。」
倘若趙澤瑾、趙澤瑜乃至北疆任何一個將士在此,都要忍不住朝陳肅這張臉上吐上一口痰,再踩上無數隻腳以示噁心。
所謂為大啟之心天地可鑒就是為了在朝中造反將趙澤瑾支出京城、為了將定北軍解決不惜勾結敵國出賣定北軍、出賣西域,坐視國門被破,無數將士戰死,這樣來看的話,天地鑒此狼心狗肺,也未免太委屈了些。
趙贏冷笑一聲,掃視過整個院子,看著趙澤恆毫無反應、看著陳肅春風得意、看著世家們或是穩操勝券或是略有躲閃的模樣,心中生出無邊的怒火。
在京中被自己的臣子逼到這個份上,大啟祖上似乎還真沒誰有這個待遇,除了那位導致大啟丟了半壁江山的先祖。
趙贏向來自命不凡,尤其是擁有記憶後他的自負更是無比膨脹,已經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如何能忍受得了這種屈辱?
「你們這些……這些亂臣賊子!」他氣得恨不得當場親手將這些逆臣誅滅凌遲才能解心頭之恨。
陳肅卻哂笑一聲:「陛下,臣念在君臣一場,不願將事情做得太絕、太傷了彼此的和氣,陛下若是不想顏面盡失也最好採納臣的諫言,臣這也是為了大啟、為了您好啊。」
說罷,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聖旨,上面明確寫著廢趙澤瑾太子之位,傳位給二皇子趙澤恆,趙澤瑾勾結北燕謀逆作亂,立即全境搜捕趙澤瑾。
「陛下請看,臣已經為陛下草擬好了詔書,您只需要蓋章即可,臣便立刻送您回宮。」
「你痴心妄想!」
陳肅不以為忤,而是微笑著道:「是不是痴心妄想,陛下請細想。二皇子登基後,必定將您奉為太上皇好生奉養,而二皇子處事尚且稚嫩,還需陛下賜教,自會待您無比恭敬。」
說到這里,陳肅故意頓了下:「可陛下,您不想想,倘若太子登上了皇位,他真的容得下陛下您嗎?」
陳肅其實並不知道皇帝為何會突然起了廢太子的念頭,但以他對這個陛下幾十年的了解,無非是皇帝覺得自己的皇位受到了威脅,也便是說皇帝認為趙澤瑾有反心,他現在對趙澤瑾的態度是無比防備的。
所以這句話必定會讓皇帝反覆在腦子中想起,並且認同這句話。
皇帝沉默半響:「那個逆子朕自會處理,可也輪不到你們這些逆臣,朕還有很多兒子。」
陳肅驟然打斷他:「那陛下,難不成您想將皇位傳給三皇子,或是那些都快在所有人眼中消失的廢物皇子?」
「陛下,您這些年總該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吧?您現在將章蓋了,大家彼此都和和氣氣的,不見血光、不損顏面;若是您太長時間都沒考慮明白,臣便免不了要用一些手段讓陛下明白了。」
皇帝瞳孔驟縮,色厲內荏地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陳肅十分漫不經心地道:「陛下,您的詔獄與刑部大牢關進去過那麼多人,您自己有看過他們是如何逼供的嗎?」
皇帝牙關打顫,說不出話來。
陳肅深吸一口氣,這才笑意盈盈地道:「您沒看過,可臣經歷過,不如讓臣來給您描述一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罷。」
青天白日之下,陳肅的笑容中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宛若地府中重返人間的惡鬼,讓皇帝從五臟六腑間瞬間生出畏懼與寒意。
第205章 狗咬狗
陳肅在前面帶路進入了一間裝飾繁複的屋子, 拿下書架上的一本書,又擰開桌子上一個花瓶,一旁的牆才緩緩轉動, 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門來。
他一招手, 兩個禁衛軍便將掙扎得不比雞的力氣大多少的皇帝拖了進去, 隨後陳肅和趙澤恆也一言不發地進去樂, 在他們身後,這門又慢慢合上, 無一絲動過的痕跡。
這裡面撲面而來的有一股陰冷之氣, 布置上卻儼然是另一個刑部大牢一樣。
見到那滿屋子的刑具, 皇帝終於連色厲都做不到了,控制不住地牙齒打顫驚恐地道:「你,你不能這麼對朕!」
兩個禁衛軍將皇帝帶到木架旁,粗糲的麻繩將平日嬌生慣養, 既不細皮也不嫩肉,但十足地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皇帝牢牢綁住, 他眼中滿是懼怕,終於肯短暫地從高高的皇位上下來,認清自己的處境:「陳愛卿,只要你放了朕, 回去朕什麼都依你, 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哪怕攝政王都可以讓你做。」
陳肅卻毫無反應, 自顧自地拿下一條鞭子,向一旁的水中浸去,又拿出來,向著地上甩了一下, 整套過程十分地嫻熟,就像是他曾經在腦海中千萬次地回憶過一樣。
他嘴角提著,慢慢走近皇帝,在他渾身的顫慄中平淡地問道:「陛下,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熟練嗎?」
趙贏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鞭子,巨大的恐懼讓他根本回答不了陳肅。
陳肅當慣了上位者的語氣說著同他語氣極不相符的話:「因為那是我親身經歷且多次如夢的事啊,不過陛下您肯定不懂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