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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頭便見景曦一瞬不瞬地將他從頭看到尾,故作的怒意下是掩不住的擔心,這目光殺傷力太大,趙澤瑾瞬間心就軟了下去:「曦兒,我沒事,都好得差不多了,真的。」
景曦瞬間眼尾便紅了起來,細看竟有些水光閃過,低聲道:「你什麼都沒和我說,那些人便衝到府里來,說你謀逆、受賄。我害怕極了。」
算無遺策的秦王殿下在景曦的脆弱下登時潰不成軍,嘆了一口氣:「是瑾哥哥不好,讓你擔心了,」說著,他對著景曦張開了懷抱,「過來,讓我抱抱。」
景曦瞥了他一眼:「我很想要你抱嗎?」
趙澤瑾脾氣好極了,絲毫看不出此人在這幾日將英王、丞相、平寧候府和晉原太守坑得一臉血,面人似的:「嗯,曦兒特別厲害,是我累了,想要你抱我。」
景曦卻沒理他:「油嘴滑舌,讓我看看你傷到哪兒了。」話音未落,已然上手去掀他衣服了。
趙澤瑜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莫名覺得青天白日的自己竟也好似一顆閃閃發亮的日明珠,無比璀璨,悄無聲息地便要退出去。
孰料景曦埋著頭,腦後卻長了眼睛似的,「你也別急著走,給你哥看完我也治治你。」
想起兄長談笑間說過的嫂嫂行針的豐功偉績,趙澤瑜腿一軟,當機立斷道:「嫂嫂我還想多活幾日。」
趙澤瑾和景曦同時抬頭瞪了他一眼,景曦看過趙澤瑾的傷確實沒有大礙才道:「扎不死你。」
趙澤瑜懇求地看著他哥,方才被這臭小子暗算了一把,趙澤瑾樂見其成,袖手旁觀,微笑著道:「唉,這孩子,大搖大擺地出去也不帶侍衛,讓人家好幾個江湖人追殺了十八條街,是該好好治治。」
這小心眼的哥,坑人一個頂倆,那些人哪有追殺他十八條街?他想都不想就道:「我剛跑出去,那些金吾衛不就來……」
話沒說完,趙澤瑜已然反應了過來:堂堂秦王殿下,竟然詐他。
「嫂嫂,我要是說我方才都是瞎說的你信嗎?」
景曦只是心平氣和地道:「死不了人。」
趙澤瑜磨了磨牙,滿面笑容:「哥你這雖然有意避開了要害,可這讓人捅了一刀,還是得好好修養啊。」
顧不上瞪這臭小子,感覺到景曦的手一頓,趙澤瑾趕緊賠笑:「真沒什麼,我這傷還沒有你在平沙關那次受的傷重呢,我是男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景曦默了下才道:「我那是為保家衛國,你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機關算盡、排除異己?
趙澤瑾被問得啞口無言,卻終歸不太想讓景曦碰這些骯髒的事,只嘆了口氣:「是瑾哥哥錯了,隨夫人處置好不好?」
趙澤瑜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他哥竟能如此不要臉,瞧著他倆又牙疼又牙酸,總覺得自己多餘且明亮。
然後就見抱著他哥溫柔似水的嫂嫂在趙澤瑾看不到的地方對著自己眨了下眼,且勾起了一個冷笑。
趙澤瑜哆嗦了一下,看著無知無覺的趙澤瑾,眼中充滿了同情:兄長,祝你此次回府一帆風順,小瑜會給你挑一個風水好一點的地方的。
「小瑜你也和我們一起回去。」
「啊?」
景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我不知道你們兄弟兩個都是一個德行嗎?不著急,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慢慢來。」
趙澤瑜嘴角抽了下,把武清鋒拉了出來:「嫂嫂,我這府上還有客人,我得招待他呢。」
景曦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沒事,客人總有走的時候,我不急。」
趙澤瑜:「……」
長姐如母,恐怖如斯。
景曦給趙澤瑾整理好衣服:「行了,人我就帶走了,小瑜你的客人走後就回秦王府,我給你補補。」
趙澤瑜一臉生無可戀,覺得嫂嫂是想把他燉了補補。
一推開門,乘風便捧著一個長條狀的東西站在門邊,看著氣勢昂揚的景曦和溫潤如玉的秦王殿下,總覺得自家主上真是缺了大德。
趙澤瑜卻兩眼放光,笑吟吟地把那東西拿了過來顛顛地送到景曦身邊:「嫂嫂,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慶祝兄長化險為夷,能增進夫妻感情,保證你們今後蜜裡調油。」
趙澤瑾總覺得這小子不憋好屁,狐疑地掀開那包得板正的布一瞧,赫然是一個單面有很多道稜子的木製長條板。
見多識廣的秦王殿下愣了一下:「這什麼東西?」
景曦長在軍中,不似秦王殿下養尊處優,倒是一眼認出了這東西,略想想便明白了這東西的用途,也難免噎了一下。
趙澤瑜笑得高深莫測,故作神秘道:「放心,保證能讓嫂嫂消氣。」
趙澤瑾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倆人,景曦勉強點了點頭:「小瑜說得不錯。」
「恭送兄長嫂嫂。」
秦王府的人都跟著秦王走了,長新宮一下子顯得空蕩了不少,乘風嘀咕道:「這熱鬧了這些天,他們一走還真是空落落的。」
趙澤瑜問道:「和秦王府的人相處得不錯?」
乘風點頭:「嗯,裡面有不少跟著洛元帥打過仗的人,給我講了講他們打過的幾次戰役,特別精彩。」
趙澤瑜看著他若有所思,乘風一個激靈:「殿下,我沒得罪過您吧?」
趙澤瑜一片悠然,嘴角含笑,端的是溫柔無比:「此話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