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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將景曦抱在懷中:「今後我不會再讓你有事。」
景曦環住他的腰,臉微微紅了下,嘴角提著小聲道:「我一直都信你的。」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景曦道:「小瑜呢?」
趙澤瑾臉色黑了兩個度:「書房跪著呢。」
景曦略一想便明白了,忍俊不禁:「那傻小子是不是跟你請罪來著?」
趙澤瑾「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那小子可能耐了,自己給自己右臂開了道口子。」
景曦一聽便拍了夫君一下,急了:「那你還讓他跪著,再給人跪壞了。」
說著,她便要下地,理所當然地被趙澤瑾按了回去,一抬眼就聽趙澤瑾悠悠地來了一句:「都是讓你慣得。」
景曦:「……」
說得好像你不慣著似的。
夫君的面子還是得給,景曦在心裡把自家夫君笑了八百遍,認了下來:「行,對,我慣的。」
今日到底損了些底子,說了幾句話,景曦便有些乏了,臨睡前迷迷糊糊地叮囑:「行了,去看看小瑜,省得之後自己心疼。」
趙澤瑾:「……」
被夫人開解了一會兒,趙澤瑾自覺心底那股火下去了一些,才去了書房,沒料到一開門登時火冒三丈。
那軟墊和桌子都被放在一邊,這作死的臭小子在堅硬的地上跪得筆直,聽他進屋也只低低地道:「哥。」
作者有話要說:澤瑾:小兔崽子氣死我了
第18章 兄長懟得我說不出話來
趙澤瑾活生生被他氣笑了,也不著急叫他起來,施施然往椅子上一坐:「怎麼,八皇子這是傷了一條手臂還不夠,還想弄斷兩條腿不成?」
這樣的語氣……趙澤瑜覺得兄長氣得不輕,抿了下嘴唇,低聲道:「兄長果然猜到了。」
趙澤瑾起身走到趙澤瑜身前,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不輕的手勁掐得他有些疼。
看了半響,趙澤瑜驀地冷笑一聲:「我方才一直在想,我是怎麼虧待虐待你了以至於堂堂八皇子拿自傷當兒戲?」
他這話太重了,趙澤瑜瞳孔緊縮,眼中幾乎立刻泛起慌亂。
兩腮被掐著,趙澤瑜話說不清楚,只好囫圇著搖頭道:「兄長我沒有這個意思。」
趙澤瑾手下一緊,趙澤瑜立刻說不出話了,便聽趙澤瑾道:「我現在不太想聽你說話,也不想點你的穴道傷你心脈。」
這樣面無表情、言語冰冷的兄長實在是讓趙澤瑜心中惶恐,可也不敢反抗或者違背兄長的意思開口,只好無助而懇求地看著兄長。
趙澤瑾心如鐵石,不為所動,甚至哂笑了一下:「請問八皇子,方才陛下面前苦肉計是不是還沒用夠,也想在我身上用一用?」
感覺到趙澤瑜身上傳來的顫慄與眼中掩不住的恐懼,趙澤瑾心中嘆息一聲,已然心軟了大半,可是語氣仍如數九寒冬一樣:「都是你的錯?怎麼,若是今日我的孩兒有損,你這罪也要擔?是不是還要同我說要償命?」
趙澤瑜被他甩到一旁,趙澤瑾起身便要走,後面卻不管不顧地撞過來一具身體抱住他的腿:「兄長對不住。」
趙澤瑾立刻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護住,還好沒讓這不管不顧的小東西再給撞出血來。
罵也不是,揍也不行,趙澤瑾疲憊地席地而坐:「你又有什麼對不住的?」
趙澤瑾劫後餘生一樣,緩了一會兒才把劇烈的心跳平復下來:「若不是兄長為了安排我在不讓陛下懷疑的情況下入鴻臚寺,也不會特意讓嫂嫂知道憐姬,讓我們理所應當地出現在鏡湖月坊將盧明赫抓個現行,嫂嫂也不會險些被盧明赫所害。若是今日兄長的孩兒真的……,我百死莫贖。」
話音剛落,他的左手便驟然一痛。
趙澤瑜驚愕地看去,便見兄長隨手拿過桌上的鎮紙,攤開他的手抽了上去。
趙澤瑜挨過二皇子的打、挨過宮人的欺負,卻從來沒挨過手板。柳明修對他的學業只是為了應付兄長,並且敲打他莫要忘了天高地厚,並不上心,自然也就沒有不達標的懲罰。
故而頭一次挨手板的八皇子當場愣在了原地。
手上肉薄,怕砸到骨頭,趙澤瑾用的力氣並不大,卻是疾風驟雨地連著好幾下抽了上去,才道:「百死莫贖?誰教你的動不動把死放在嘴邊,誰讓你對自己苛刻鄙薄至此?你沒有害過人,為什麼要覺得自己合該償命?」
「誰告訴你在我的心裡你比不上我的孩子重要?」
趙澤瑜有些無措地抬起頭來,心中滿是驚濤駭浪,他近乎是貪婪地想要聽兄長說下去,可另一方面,搖搖欲墜的理智卻告訴他莫要貪得無厭,只要有兄長這一句話便夠了。
他幾乎是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必然是比不上兄長的孩子的。那是滿懷著兄長的期待與愛、與兄長血脈相連,承兄長教養的骨肉至親;而自己不過是兄長的庶弟中平平無奇的一個,縱然仗著幾分討寵賣乖裝可憐在兄長這兒有一席之地,偽裝就是偽裝,他的真面目只會讓兄長噁心不已。
他始終學不會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
他明白兄長現在讓他進鴻臚寺對他未來眼界決斷的期待,可是能與兄長比肩後又該如何?自古能與帝王比肩的兄弟又有哪個不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有一日他的存在讓兄長覺得恐懼厭惡,那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