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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腦子中的這片嗡鳴過了之後,趙澤瑜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疼痛,把那染著血的桌角扔了。
他方才是真沒留著力道,趙澤瑾一看這傷口,臉立刻黑了,一言不發地去拿藥箱。
趙澤瑜則趁這個時候開始琢磨怎麼能把他哥糊弄過去,畢竟他平常正義感也沒這麼強。
趙澤瑾雖然被這沒輕沒重的小子氣得不行,但總歸是親弟弟,給他上藥的動作輕得很。
趙澤瑜索性將計就計,仍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還打著哆嗦,趙澤瑾顧不上生氣,把趙澤瑜抱緊,安撫道:「好了,哥在這兒,別怕。」
方才剛說過趙澤瑜那點小心思瞞不過他的英明的秦王殿下,轉頭便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弟弟將計就計坑了一把。
趙澤瑜眼中有些歉疚,可仍是打定主意要把那個夢守好——有些事,兄長不必知道,他也不想讓兄長知道,否則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半響,趙澤瑜的抖動才停息下來,趙澤瑾輕聲問道:「你方才是怎麼了?」
趙澤瑜聲音有些驚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我……我看到過一個魔頭,他……他將一個女子吸乾後抽了她的骨頭制琴。」
他一邊回想一邊難以自抑地乾嘔。
誠然,他只是從之前自己的夢中窺得一絲冷弦做的惡事,但這一絲也足夠撐起他此刻的噁心了,因為他的行徑的確是噁心至極。
趙澤瑾一邊安撫趙澤瑜,一邊尋思著看來即使當初讓武陵門看顧著小瑜還是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若非此次,他還不知小瑜竟看到過這種骯髒恐怖的畫面,也不知當時小瑜該是如何害怕。
人對自己的愛重之人往往多了許多縱容,故而趙澤瑾竟也因擔心趙澤瑜再回憶起這種事來而「相信」了這漏洞百出的藉口,停止了詢問。
即使他明知道趙澤瑜可能瞞著他什麼。
不過這之後幾日趙澤瑜捧著一只疼得要死的爪子時,自己也無奈了。好像從中秋之後,自己身上大傷沒有,可小傷就沒斷過。
好在那木茬雖劃破了整個手掌,但傷口比較淺,不然兄長還真會興師動眾地請太醫過來,到時自己將迎來禁食的悲慘生活。
趙澤瑜捧著一只烤雞腿大快朵頤,如是慶幸道。
安思公主狀告胡元照一事就這般虎頭蛇尾地湮沒在了新年之中,皇帝對安思身邊是否多了個侍衛並不在意。
而搬回去和胡元照同住的安思面對陰鷙無比的胡元照比之從前罵不還口的廢物公主竟也像是換了個人——在胡元照像往常一樣口吐惡言時安思直接讓身邊的侍衛將他拖出去當著胡府下人的面杖責了三十棍。
而如今安思也確然有這個權利,胡元照沒了官職,不過一介白衣,一個侯府世子的身份還真擋不住公主的棍子。
安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終於感覺到了二十來年都從未感受過的痛快。
她遙望著皇宮的方向,這只是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小瑜:哥你好像有點打臉
澤瑾:這弟弟甩賣啦!
第116章 苓韞出生
晚春時節, 秦王的第一個孩子降生了,這也是這一輩中第一個孩子。
無數人明里暗裡的視線盯著這個孩子,得知是個女孩後, 有些來恭賀的人眼中便多了些惋惜與憐憫。
趙澤恆本來因為英王妃的肚子遲遲沒有消息而氣惱, 在景曦臨近生產的日子不停叱罵英王妃, 聽到這個消息時終於扭曲地笑了起來, 簡直要大擺宴席慶祝了。
畢竟一個女孩能幹什麼呢?
膽戰心驚的英王妃也鬆了口氣。
皇帝早就對子孫這種事十分淡薄了,據趙澤瑾了解, 從去歲中秋後, 皇帝便遣人在民間遍訪道士, 除夕後已然有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自稱乃是蓬萊客進宮講道煉丹,皇帝如痴如醉。
趙澤瑾只是給宮中玉昭容那裡送了個口信,大意便是隨皇帝怎麼玩,讓玉昭容看著點別讓皇帝服丹把自己吃死了。
這回苓韞降生皇帝都沒空親自來看看, 只送了份不厚不薄的賞賜便罷。於是知道後眾賀喜的大臣愈發小心了,想來趙澤瑾心情應當十分不好, 還是謹言慎行免得哪個不小心讓趙澤瑾更加不悅罷。
他們著實是想得太多了,趙澤瑾全付心思都在慶幸出生的當真是苓韞,忙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哪裡將皇帝的賞賜放在眼中。
皇帝不來他反倒鬆了口氣, 畢竟小孩子這時候脆弱得很, 萬一被陛下嚇著怎麼辦。
趙澤瑜明面上乾脆就只送了禮, 人沒過來, 免得一時高興露了什麼馬腳。
當晚趙澤瑾正抱著苓韞攬著剛生完孩子就忍不住下地的景曦活動一番,耳朵一動便知誰來了。
果真下一瞬便探頭探腦地鑽進來一隻眼冒精光的弟弟,雖然聲音不大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苓韞呢?快給我抱抱。」
趙澤瑾:「……」
這是有史以來他頭一回「失寵」,之前哪次小瑜不是一進來就喊哥, 這下好了,自己這麼大個人在小瑜眼中就像是不存在,唯一的價值就是給苓韞當個托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