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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馮青平日還給這殿下幾分面子,今日卻像是被人搶了老婆一樣的陰沉,對這位殿下也連虛與委蛇的客套都沒了:「不巧,安王殿下,臣奉勸您一句還是躲得遠一些免得被血濺在身上。」
趙澤瑜熱戀貼了冷屁股也不在意:「哎呀,馮大人,別一臉便秘的死人臉,多有損您的閉月羞花之貌,你們隨意,本王就是來看個熱鬧。」
周圍耳力好的金吾衛瞬間集體差點滑了一跤,實在是佩服趙澤瑜一手作死的好能力,並且琢磨著是不是該分點心拉著點他們上司以免真把當朝王爺揍出個好歹來。
趙澤瑜倒也乖覺,就站在樓上並不下來:「本王這點三腳貓工夫,也不給格外搗亂,不過本王有一言,這狡兔尚且千窋,更何況是狐和狼?本王那日也沒數清究竟有多少賊子想要本王的命不是?」
馮青有些狐疑地看著趙澤瑜,只見這人漫不經心,就好似方才那只是他隨口說得罷了。
那不成他知道方才我去追的是什麼人?
一個老頭蹣跚地走在一條荒路上,見前面有一戶人家,便叩響了門,準備進去落個腳。
開門的那人看起來是個莊稼漢的樣子,見這老頭,便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哪裡來的老叫花子,別來礙事。」
那老頭顫顫巍巍地道:「我老頭子京城裡來的,要找我家那兒子去,您心好行行好,讓我這把老骨頭休息一下。」
那人看了看,捏著鼻子把人放了進去。
一進院子,那老頭佝僂的脊背瞬間直了起來,神色也從一臉苦相變得從容了起來。那個莊稼漢在後面抱拳:「何師兄。」
老頭將□□除下,正是那個方才在客棧中呵斥過那幾個抱怨不停的人的男子。
他面沉似水:「除我之外,無一人逃出。」
他後面的那人道:「幫主的意思是,左右那些都是外門子弟,舍了便舍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不知何師兄在城中耽誤這般久是否有什麼可用的信息?」
何御道:「幫主派我二人明面上是因為受英王脅迫不得不替他做事,暗中卻是要考慮是否仍要跟隨英王。」
「那師兄如何看?」
何御思索再三,最終道:「英王不成器。」
他身後那人睜大了眼睛。
何御為他解惑:「之前我們說過,英王與秦王同為嫡子,但中宮皇后是英王之母,又兼之母家為文臣之首,更有勝算,可是京城中一系列風雲變幻,倒叫我覺得無論是精心還是巧合,秦王都要比英王優越太多。」
他身後那人大吃一驚:「我不在京城之中,有很多事到現在都不甚明了,但師兄你既然這般說,我們便要儘快稟報幫主。只是我們從前為英王辦事,這一次又是對秦王看重的弟弟下手,如若真的要……怕是不容易。」
何御文弱書生一般的臉上在光線的角度下莫名顯示出鋒銳的凌厲之感,他平淡道:「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刺殺趙澤瑜的只是不受我們行暉幫管束的外門弟子罷了。那趙澤瑜只不過是秦王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罷了,我們奉上些投誠之禮,秦王是個聰明人,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平白將一個江湖助力推遠。」
他看著自己的手慢慢地攥緊,就像是把什麼掌控在內一樣:「這江湖一盤散沙實在是太久了,該有個能號令江湖的幫派了。」
趙澤瑜看著金吾衛將那幾位好漢挨個制住請回金吾衛府衙,心中卻還在想著那日那個用劍的人。
他不像乘風那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傻子,從一開始他便看出那劍雖然力道不大,卻絕非庸俗之人所用。
他本已做好了用輕功和那人周旋同時躲避暗箭的準備,可是那人卻輕輕鬆鬆地放過了他,明顯是刻意為之,不願與他為難。
他雖不才,記憶力也算不得上佳,但是記住這幾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如若有一人能逃脫其他金吾衛的眼睛走出客棧並且讓去追的馮青也無功而返的話,那麼也只能是這個人了。
想不到這行暉幫中倒還有這樣的人才。
想必這人在京城中已然將該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日後定然不會與兄長為難,那麼走了便走了,也沒有非要將他捉拿歸案的必要。
趙澤瑜仿佛就是來圍觀順道吃飯的,走的時候還從天香樓訂了些點心,吩咐送到金吾衛,犒勞一番這些為他忙碌的金吾衛們。
金吾衛們看他的眼神是更如狼似虎了,簡直希望這位既能擋住閻王又大方的安王殿下一輩子在金吾衛長駐。
第46章 不必再見
諸位金吾衛大快朵頤的大快朵頤, 刑訊的去刑訊,趙澤瑜忽的感覺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趁著無人注意出了府衙。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這幾日刻意壓下的那個夢境浮上了心頭。
那真的是個夢嗎?
若說是夢境, 這接二連三的邏輯也未免太過完善, 他可沒聽說過誰的夢能夠橫跨二十來年前後還能對得上。可若是所謂的預知, 這世上當真有這般怪力亂神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