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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瓮,陛下待太子如何,我都看到了。我不過是利用他的愧疚罷了。」明禕恢復冷漠的一面,目光落在內侍長的手中。
內侍長將玉佩遞給她,道:「陛下罰了趙家,剝奪趙氏爵位,罰了三皇子五十仗。您明日去討個好,此事便也過了。」
明禕頷首,「勞您走一趟了。」
「我走了。」內侍長沒有多話,下車離開。
顧錦瑟登車,明禕坐在床上,唇角微張,似鬆了口氣,臉上殘存著綺麗的紅暈,低眸裝作無事。
人都有軟弱的一面,顧錦瑟佯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去永安樓嗎?」
明禕尷尬地笑了,「不去,去顧家,小酌一杯,可好?」
顧錦瑟明白,相府有許多眼睛,諸多不便。她點點頭,「那就去我家。」
車夫駕車,吐吐騎馬跟著,車內兩人坐著,顧錦瑟歪躺在車上,摸摸柔軟的被子,詢問明禕:「要不要一起躺著。」
明禕扶額,聞言後緩緩轉過身子,迎上顧錦瑟邀請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忽而明白什麼事。頃刻間,明禕的臉色微微變了,方才消下去的紅暈又回來了,「你是蓄謀已久嗎?」
「蓄謀?我就是想讓你舒服些罷了,你不上來就不上來。」顧錦瑟攤開雙手,舒服地躺在床上,朝她眨了眨眼睛,「你不要將我想成無恥之徒。」
明禕垂頭眼皮,「你是有恥之徒。」
顧錦瑟:「……」
回到顧府,兩人下車,顧錦瑟歡天喜地,連忙喚來春月,「去準備些好吃的,什麼都備上些。」
「您是要請客嗎?可要伶人助興。」春月疑惑。夫人買了些伶人放在家裡,以備不時之需。
顧錦瑟眼皮顫了顫,擺手不要:「不要,我又不好那口,我說的是吃的,我釀的葡萄酒呢,也拿出來。」
嘮嘮叨叨吩咐一大串,明禕站在一側笑了笑,識趣不再出聲,默默看著她。
顧夫人聞訊後也出來了,見自家閨女又將人帶了回來,驚訝於她的本事,嘖嘖嘖,膽子不小了。
顧錦瑟卻拉著她說道:「阿娘,晚上、辦燭光晚餐。」
「你直說讓我滾蛋不就好了。」顧夫人十分利落。
作者有話說:
顧夫人:不用直說,我都知曉,噓!
第26章 錦瑟
顧家人少, 四處寂靜。
水榭旁有一竹屋,是剛修建的,流水潺潺, 竹林內空氣新鮮,是一幽會的好地方。
顧錦瑟將燭光晚餐安置在竹屋內,夜色涼涼如水, 月亮悄悄越過柳梢頭,竹屋半開的窗戶吹來一陣陣涼風,燭火被吹得四下搖曳。
兩人對面而坐,顧錦瑟勤快地斟酒, 明禕在她對面端著,把玩著琉璃盞, 臉上微熱。
顧錦瑟坐下, 望著她,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該說什麼呢?」明禕淡淡道。
燭火黯淡,明禕面上映著燭火, 燭火朦朧,帶著一層又一層的神秘感。
「說說你的過去。」顧錦瑟抿了口葡萄酒,「我也可以說說我的過去, 你先說, 我想多了解你。」
「我七八歲的時候跟隨陛下回宮,做了他的養女。這些年來, 我利用他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他。」
「陛下優柔寡斷, 有情, 卻亂用情。」
「外人都說我與陛下苟且, 是他們不知陛下看我的時候是在想我阿娘。他看著我, 也等於是在看我阿娘。他們都不知我欺負我阿娘的人是當今天子。德妃一直以為是她的容貌好,入了陛下的眼,才有趙家今日的地位。」
「你可知曉站在高處看著他們自以為是,是一件多麼高興的事情。德妃每回見我都說趙家百年世家,地位更上一層樓,趙家子嗣昌盛,趙家子弟才學斐然。其實呢,不過是阿娘用她的命換來的。」
言罷,她端起酒飲了一大口。對面的顧錦瑟眯了眯眼,在明禕唇角勾住的時候,她的心抖了一下,眉眼微皺,問道:「陛下為何不說呢。」
她不大理解這樣的關係,為何所有的罪責都落在女人身上呢。
明禕晃著酒盞,抬頭笑了笑:「因為那時他剛登基,地位不穩,太后可以廢帝。他沒有能力、嗯、下半身思考……」
夜晚冷風陣陣,香風習習,燭火隨著輕曳,明明滅滅,恍恍惚惚。
明禕腦袋微晃,搖晃、搖晃,哦豁,喝多了。
顧錦瑟莫名,不過三杯葡萄酒罷了,怎麼就醉了,她看著明禕,微笑道:「你醉了。」
「噓,我阿娘也是,那回夜宴酒醉,他誆了我阿娘。其實,趙家的姑娘不會喝酒,喝了就會醉。」明禕將手指放在唇角邊,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射在腳下,她衝著顧錦瑟眨了眨眼睛,問她:「我醉了,你會欺負我嗎?」
顧錦瑟唇角動了動,她很想,真是很想,嘗過一回以後,她就戀戀不忘,但明禕開口了,她就不能。
她搖首,心虛地垂下眼皮,「不會。」
對面的明禕卻伸手,掐著顧錦瑟的臉蛋,「顧錦瑟。」
顧錦瑟拂開她的手,「別碰我。」
「你生氣了。」明禕托腮,粲然微笑,「顧錦瑟,你很小氣。」
「哪裡小氣?」顧錦瑟不解。
明禕繼續說道:「你有仇必報。」
顧錦瑟:「?」
「我咬了一口,你就還我三口,不是小氣嗎?」明禕唇角彎彎,往日冰冷的眸子裡顯出幾分溫柔的笑,沒有那股深邃,似冰雪消融,表面的冰雪開始融化了,漾著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