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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刺殺
「自然是高興的。我們是與阿娘不一樣的。」明禕闔眸, 想起那些年貴人去後,阿娘雖說面上高興,可她知曉, 阿娘的心裡不高興。
阿娘每回見到貴人,都會笑吟吟地迎上去,客氣而體貼, 看似溫柔,可她感覺,總缺了些什麼。
比如自己回到家裡,顧錦瑟懶洋洋地躺在躺椅里, 可眼裡帶著歡喜,而阿娘的眼裡如一潭死水。
兩人靜坐須臾後, 月長來了, 由婢女扶著, 顧錦瑟立刻坐了起來,月長隨口一說就是一個秘密, 她急忙走過去。
月長看見顧錦瑟,忙道:「小公子來了,你可瞧見花奴了, 出去玩還沒有回來呢。」
顧錦瑟擰眉, 每回見月長,月長都會說花奴還沒有回來, 這是多愛往外跑。
明禕坐在遠處沒有動,眼中晦澀, 月長瞧了她兩眼後說道:「你與小公子說話吧。」
月長走了, 似乎是有話想對明禕走, 卻又礙著『趙家小公子』而沒有開口, 顧錦瑟想了想,忽而說道:「她將你當作你阿娘了。」
「她病得很厲害,赤玫來過幾回,說她這些時日靠著湯藥吊著性命。」明禕低眸凝著自己的袖口。
顧錦瑟暗自揪心,她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套出來呢,不知月長可會說。明禕坐在原處一動不動,想起赤玫的話,多半活不過夏日了。
顧錦瑟沉默,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不如讓她走得安心些。心結解開,執念消散,也好過帶著遺憾走。」
「如何安心?」明禕不解,抬首凝著少女虔誠的眸色,「該如何安心呢。」
「讓趙大姑娘與術決退婚。」顧錦瑟心沉了沉,月長高興了,指不定就說出趙氏女心中所愛。
明禕沉默片刻,似有疑慮,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翌日,顧錦瑟再度去尋術決,要一封退婚的書信。術決莫名其妙,卻又不敢不應,提筆寫了,顧錦瑟提醒她:「你術家的徽記呢。」
在這裡各府有各府的徽記,書信輕易偽造不得。
術決憋屈死了,問了緣由,顧錦瑟直言月長病中不記事了,一直希望趙大姑娘與術家退婚。
術決愣住了,「你說的是跟著趙氏嫁來術家的婢女?」
「怎麼了?」顧錦瑟疑惑。
術決回道:「她還活著,那她不知趙氏的墳中為何沒有屍骨嗎?」
「陛下收斂屍骨,她怎麼會知曉。」顧錦瑟翻了白眼。
術決沉默下來,「月長性子耿直,入府後,她總攔著門不讓我進去,我印象很深。」
「術將軍,當初你若退婚,何來今日禍端。你自己、將你自己逼下懸崖。」顧錦瑟並不憐憫他。
她帶著所謂的『退婚書』離開術家。
月長躺在床上,神色憔悴,聽到腳步聲後坐起了身子,顧錦瑟停在五步外,等著她說話,畢竟自己不知自己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月長看她後,忽而說道:「姑爺來了。」
顧錦瑟:「……」又變回自己的角色了。
這麼一來,自己只能離開,改日再碰運氣。她轉身要走,月長喚住她:「姑爺,我有話與您說。」
婢女立即搬來凳子,顧錦瑟在床榻前坐了下來,月長望著她,徐徐笑了,「您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公子。」
顧錦瑟驀地臉紅了,月長繼續說道:「花奴性子偏激,你看著些,有些事情該做、也有的事情不該做,有些人該恨,有些人也不該恨。」
顧錦瑟不解:「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人不該恨呢。」
月長望著她,精神突然好了些許,「你看著她,她喜歡你,會聽你的話。姑娘說過,花奴若是男兒,必然會入仕謀取功績,可她不知,花奴以女兒身拜相。其實我不喜歡她入朝,我喜歡她與你一起歸隱,這樣,才會平安。」
「那些時日裡,我看著她熬了過來,不瞞你,我害怕她心中只有恨,這樣只會毀了自己。您說尋常女子如這般只怕孩子都長大了,可她呢,依舊孤苦伶仃。與太后周旋,替陛下做刀刃,她是個女子,我心疼她。」
「若是可以,我希望她平凡些,有自己的家庭,夫妻和樂,兒孫滿地走。可惜,她做不到,我都不知該如何去見姑娘。」
顧錦瑟雙手握拳,點點頭:「好,我會看住她。」
「這也是你們顧家欠她的。」月長忽而說了這麼一句話,眸色銳利如刀劍般落在顧錦瑟身上,「當年,是你祖父與太后抗衡,拉出我家姑娘,說什麼牝雞司晨,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這是你們男人抗不過太后便拿無辜的人做藉口。」
顧錦瑟面色難看,月長說完這句話後泄了口氣,心潮起伏,「你若喜歡她就看住她。」
顧錦瑟不知自己怎麼走出去的,站在星空下,想起一句話,有些仇恨不會因為人死了就會消散的。
月長是一豁達之人,明知自己是仇人之後還笑呵呵地看著她誇讚她。
她忍不住淚流滿面,為何委屈的總是好人呢。
哭過一通後,明禕回來了,看著庭院裡小小的一團,不覺上前,「阿瑟,我餓了。」
「我也餓了。」顧錦瑟抹了臉上的眼淚,立即去牽住她的手,低笑一聲:「你回來啦。」
明禕頷首,看了一眼月長姨娘的屋舍,唇角抿了抿,但沒有說話。
兩人皆沒有提及方才的事情,顧錦瑟勤快地給明禕夾菜,明禕難得地說起朝中的事情,太子病了,在東宮休養,二皇子三皇子得了些差事,現在二皇子的風頭蓋過了三皇子,三皇子正在邁力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