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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敬仁太后的仁德, 明禕收拾許多勛貴,狠厲的手法讓人不寒而慄, 因此, 推舉女官一事順順噹噹, 並且秋闈中加設女子科考,若有人敢隨意鬧事, 牽連三族。
改革掀起京城內女子讀書熱潮,顧氏女學成了炙手可熱之處,並且也有人效仿顧錦瑟開女學, 收取束脩。
消息傳到餘杭已是夏日, 虞氏推了一波又一波前來提親的人家,而顧錦瑟絲毫不問此事, 好似與她無關。
族長還要推薦,虞氏心如鐵石, 四兩撥千斤般將畫丟了回去, 顧家女兒不缺嫁, 要看嫁的是誰。
入秋的時候, 招搖大勝,齊州等地收復,顧錦瑟望向明月,心中期盼戰事快些結束。
到了冬日,招搖至永州等地,所向披靡,補給充足,無後顧之憂。
明光三年初,平東王入京請罪,明禕保留爵位,封地不變,奈何他再三請辭,不肯接受周朝的爵位,請罪過後便領著自家孩兒離開,不知去向。
同年五月,顧錦瑟不耐族長的『勸慰』,一氣之下離開餘杭,前往福州遊歷。
靠海之地,外來客人多,顧錦瑟一面開女學一面接受外國的新鮮物什,英語在這時用上了幾分用處,也見到了許多英國等地的人。可惜此時英國也在循序發展中,多是商人而來,搭建經濟的橋樑
年底輾轉到了溫州。
明光四年,招搖的軍隊入欽州,各地陸續臣服新朝。
春休鄭州三年任期已滿,回京敘職,明禕已為帝王三載多,兩人亦多年未見。
春休任吏部之首,南風與子規的感情無法面世,頗有遺憾,
她回來後不久,顧錦瑟輾轉梅州韶州等地,與招搖見面,同時,於戰亂中受傷。
顧先生受傷一事很快傳至京城,明禕坐立難安,春休勸她稍安勿躁,倘若心思不定,極易被人抓住把柄,招搖會將人送回來。
一路顛簸,陸路轉水路,於明光五年初入京,京城內也傳出顧氏女學的顧先生病重不愈。
春日裡,杜衍與春休品茶,杜衍煮茶,動作行雲流水,絲毫看不出她的眼睛有問題,而春休心思不定,精神恍惚。
茶湯煮沸,杜衍斟茶,園子裡靜悄悄,小爐內的火噼啪作響,杜衍聞聲說道:「你在想念誰?」
「顧先生。」春休恢復一排悠然模樣。杜衍將茶水推給她,思路瞬息活躍,她覺得有幾分趣味,道:「顧錦瑟遊歷各州府,創辦女學一事是誰提醒的?」
春休唇角彎了彎,「你想說什麼?」
「春休大人的眼光讓我很佩服,五年歸來,她已是譽滿天下的顧先生,誰家女兒不敬佩,就連我前幾日見到桑老也嘆服一句女中真先生。」杜衍端起茶盞輕輕抿了抿,茶香沁人,聞著很舒服。
茶香在園子裡散開,春意盎然,枝頭大片大片的綠葉伸展出來遮擋了驕陽,梨花落滿遍地。
春休有些累了,聞言後也不掩藏,「五年時光罷了,你瞧瞧子規與南風,哪怕給她們十五年,也無法讓世人接受。」
杜衍聞言,腦子突然不靈光了,挑眉問道:「你的計策究竟是什麼,聽聞這回顧錦瑟傷得不清,一路周轉,病情加重,命都快保不住了。」
「是挺嚴重的。」春休驀地笑了,「你去見過顧錦瑟嗎?」
「還沒呢,聽聞這回虞夫人不讓我們的陛下入府?太醫去了一波也被趕回來了,倒是赤玫留下照顧。」杜衍說著自己聽來的消息,比起這個消息更多的是京城內不少勛貴世家都送了補品過去。
顧氏女學內的先生也去看了,可惜沒有進門。
「女學內的先生點了百盞孔明燈祈福,燈火飄了滿山遍野,使得對面的男學也效仿,也跟著點了百盞孔明燈去了,聽聞漫山遍野都是孔明燈,飄飄蕩蕩,幾乎滿城都是燈,差點引起火災。這是其一,其二便是京城內的姑娘們點了水燈,導致護城河內外都是燈,引起河道堵塞。」
「其三,有女官上奏遍請名醫去救治,不少人附議。杜大人,五年時光數萬兩雪花銀,終究沒有辜負她。」
杜衍聽到這裡不僅動容,若在五年前,只怕世人不知顧錦瑟是誰,豈會有今日上萬人為她祈福。
她問春休:「你究竟要做什麼?」
「等著吧。」春休不答,故作神秘。
杜衍也不問,捧著茶盞久久不答,她反而在想五年不見,該不該去見一見故友。
春休不知她的想法,從杜府離開後,便去了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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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建立五年,終究緩了過來,京城依舊繁華,雕欄畫棟,亭台樓閣,酒肆林立。
永安樓早就換主,主人正是虞氏。她將宅子買了下來,重新改造,依舊用舊名永安樓。
眼下,虞家的人幫著打理,吞吞與未名吃飽一頓後,帶了吃食回顧府。
顧府門口被重重把持,兩人掏了腰牌才給進去,外院又是巡邏的侍衛,從外院進去,遇見一群說話的婆子,手中拿著傢伙什站在一起,左右巡視。
主院外又是一群年輕的婢女看守著,陽光大好,主人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奔波忙碌成了習慣,陡然間閒散,渾身都難受。
饒是如此,她還是被母親按著在躺椅上休息,眼眸微闔,昏昏欲睡。
未名與吞吞慢慢走近,瞧了一眼後,各自退下。
顧錦瑟一睡便是半日,醒來時自己躺在屋內,顯然是婢女將她挪進屋。